那双独特的死鱼眼,反倒让萧世海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
至少这是珍宝阁的人。
窘迫模样,实在丢人,萧世海赶紧爬起来,满脸怒容,凛然生威。
全没了恐惧之态,不满的从鼻孔中哼了一声。
冷冷道:“来就来,搞的这么神秘。”
萧世海说完之后,掠过这些人,走到沙发上坐好。
黑漆漆的客厅之中,唯有闪电时不时地划亮。
黑暗让人失去方向感,萧世海烦躁不已,嚷嚷道:“荣叔,停电了就发电啊,这点规矩都不懂了吗?”
他骂骂咧咧,推开侧门,朝着花园的方向走去。
珍宝阁的人也不拦着,他们就像是一群死尸般,直挺挺站在客厅,纹丝不动。
“哐当!”
又是一声惊雷。
萧世海被绊了一跤,整个人往前冲了好几步,差点摔跤:“玛德,真特么晦气。”
低头一看,朦朦胧胧中一个人影横卧在柴油发电机前,早已气绝,身上却没有半点伤痕。
“啊!”萧世海忙不迭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借着闪电,看清楚死亡的正是荣叔。
“老东西,死在我家里,真特么晦气!”萧世海一脚踹在尸体上面。
气急败坏的喊:“人呢?都特么出来,让这老东西的家人来。”
他一边骂,一边发电。
伴随着柴油发电机轰隆隆的声音,灯光亮起,从客厅一直亮到花园中。
一眼望过去,原本整齐的花园,此刻凌乱不堪。
横七竖八的停放着十具尸体,正是在萧家住家打工的十个人。
饶是萧世海一生经历过无数风浪,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双手也不禁吓得剧烈发抖,膝盖酸软。
明明天黑之前,一切都好好地。
他忽然想到什么,后背心一凉,转身看向客厅。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些死尸般的人,已到花园。
为首的便是死鱼眼,他双手拢在袖子中,明明身高与萧世海也是一般无二,偏偏气势凌冽,始终有一种被俯视的感觉。
萧世海几乎站不直身体,问道:“为……为……为……”
喉头干枯,发不出声音来。
就此罢休?!
不甘心!
一咬舌头,强烈的疼痛感让人暂时得到几分清醒。
萧世海高声喊道:“我们有协议在前,你应该助我成为南州第一,为什么杀我的人!”
他的手,伸出裤兜中,紧紧握着协议。
生意人,协议不是至宝吗?
“哈哈,哈哈,哈哈!”死鱼眼依旧是那种似笑非笑的声音,听的人浑身不舒服。
死鱼眼往前走了一步,明明眸中只有两个白球,偏偏给人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缓缓开口,声调拉的又长又难听:“找到青铜扣的那个人,我们查到了。”
“叫龙什么来着?据说,是夜枭的徒弟?!”
“他的确是死了!”
萧世海听得心惊胆颤,龙大师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
“珍宝阁,向来以信誉出名,难道你们想要出尔反尔吗?”萧世海声音发颤。
“你说的很对,小小南州的第一,算得了什么?”
“可惜!可惜!”
他说着,连连摇头。
兑换之物是至宝,也是催命符。
萧世海心跳如擂鼓,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其中缘由。
难不成,是龙虎青铜扣出处?
那群死尸般的仆人,又在转圈。
死亡的阴影笼罩而来,压抑的气氛就连呼吸都是奢侈。
什么南州第一,这好处是谁的,不再重要。
是否说出龙虎青铜扣真正归属,就能逃脱一劫?
“我……”
他正要开口,周围的空气越发稀薄,喉咙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卡住。
“我……我……”萧世海迫切想要说出真相,眼泪滚滚而下,却再也发不出一个字来。
呼吸逐渐消失……
不过片刻,人死了。
众人停下动作,一位长衫仆人躬身上前。
死鱼眼点点头,古怪的声音冷冷道:“他还有一个女儿。”
“所有见过龙虎青铜扣的人,都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说完之后,猛地握着拳头。
噼里啪啦空气爆裂的声音,在他拳头四周响起。
人人自危,不敢多言。
半晌,才听死鱼眼说:“你们三个等在这儿,他那女儿迟早是要回家的。”
“做事干净点,不留活口。”
“是!”
“滋滋滋……”电流乱窜,火花四溅。
灯泡一闪,萧家,归于黑暗之中。
而洛城珍宝阁七楼到八楼之间通道口,一个人影站在黑暗之中。
“萧家的事情,可办好了?”
八楼,传来一道古怪声音。
明明字字清晰,却连声音的主人是男是女都分辨不清。
黑影跪在楼梯上,不敢抬头朝着八楼看,恭声说:“鲁天筹亲自前往南州去办这件事情。”
“二十年了,等着龙虎青铜扣出现的,可不仅仅只有我们珍宝阁。”
“此物一出,天下大乱,稍有差池,生灵涂炭。”
黑影身形颤抖,连连点头。
里面声音再度传来:“华家,灭了?”
“是,几位核心人物已死,是否吞并华家?”
“不必!”八楼里面的声音甚是轻蔑:“不过就是一颗废子,没就没了。”
“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早知华家这么没用,当初就不该选他。”
黑影闭嘴不敢多言,华家当初是他选的,他又敢说什么呢?
“南州有能灭华家的人,鲁天筹带去的那些人如何?”伴随着一丝幽幽琴声,八楼的人又问。
黑影顿时挺直了背。
这一次,他有绝对的自信。
“您请放心,先不说鲁天筹本就是宗师。他手下的那几个人,个个身怀绝技。”
“哪怕是南州那几位统帅,在他们的手中,也过不了三招。”
铮铮琴声,八楼的人不再说话。
萧家,终究要灭门了!
谁也拦不住!
与此同时。
许士林正在家中收拾药材,前段时间从悬崖口采得两株龙血藤,正在处理。
记忆之中,凌霄戴上龙血藤编织的戒指,脾气果真要好许多。
思及此,不由看向对面。
别墅漆黑,她不在,就连看家护院的,都没有留一个吗?
神游之际,电话铃声响起。
“林儿,你睡了吗?”
“烟姨?”许士林打起精神:“怎么了?”
“林儿,刚才萧家的女孩来家里,胡言乱语,非要说我们全家都要死,让我们逃命去。”
“现在又哭着跑,说要回家阻止这一切。孩子,她哭得太凶,我……我有点担心……”
即使隔着电话,也能听得出江雨烟浓浓愧疚。
“烟姨,她怎么哭了?”
电话那头略微一愣,吞吞吐吐:“还不是孩子她爸,说了人家几句……”
“仅仅只是说几句?”许士林话语中带着一丝讥讽。
江雨烟语塞。
南州第一制药厂,对于朱家来说,究竟还是太高。
不用想,许士林也知道朱缘尽都说了些什么。
萧家也好,朱家也罢,和他能有多大的关系呢?
烦躁的,不过是将烟姨卷入其中,让她难以入睡。
一声轻叹,他说道:“别担心,烟姨,你好好睡觉,我立刻去萧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