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看上朱惋惜?
这话说得,许士林差点没能当场笑出声来。
不等他说话,细微的表情已令朱缘尽极度不爽,眉头紧皱,双手背负身后。
今非昔比的身份令他绝不容许这个绊脚石的存在。
爱妻对许士林的偏爱,也是令人头疼。
朱缘尽脸上竟是漠然表情,开口讥讽:“三分钟内滚出我家,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师父叮嘱,下山报恩。
这种势利眼的模样,却令他打从心里反感。
“能让我走的,只有阿姨。”许士林语气平淡,缓缓起身,便要下楼。
“站住!”
朱缘尽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快步追上来,堵在门口。
身高差异,朱缘尽只能伸长脖子仰着头,盯着他:“你从小是在一个道观长大。”
“还有个七八十岁的师父,是他将你养大,堪比父母。”
许士林皱眉:“你调查我?”
“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住在我家,不该吗?”
朱缘尽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白烟喷出,缭绕在两人之间。
两人表情晦暗不明,只看见烟头燃烧,气氛紧张不已。
阴冷的话充满警告的味道:“主动离开我女儿,我给你一笔你这一辈子做梦都不敢想的钱。”
见许士林不说话,朱缘尽傲然:“三百万。”
一丝冷笑溢在脸上,许士林目光之中,充满了怜悯。
这眼神深深刺痛着朱缘尽可悲的自尊心。
掐着烟的手指一紧:“不答应,我只好托人去看看你的师父。”
“现在黑市上明码标价,一只手才十万块。你说三百万,我都能买到些什么?”
朱缘尽笑容越来越深,吸着烟的样子,宛如盛世凌人的大老板。
与此同时,许士林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幅画面。
沉重的大门被人推开,厚重的落叶发出喀嚓声,几个街溜子潜入院子中……
癫狂病态的老头子回头,手中握着刚研发出的药,双眼发光冲过去……
光是想想,许士林身上都挂着一层层冷汗。
脸色瞬间苍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哈哈哈……”朱缘尽非常满意许士林这个反应,自得不已:“知道怕就对了。”
许士林看着他的眼睛更是充满了悲悯,发自内心的说:“你好可怜哦!”
朱缘尽一愣,他这是被一个要弄死他的人,同情吗?
他真的是很讨厌这个人,明明就是一个大街上随便被踩死的蚂蚁,却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朱缘尽最不喜欢这个人的一点,就是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一般。
这种被视为空气的感觉,才最令人发火。
“混账,去死!”
朱缘尽恼怒不已,再也克制不住胸腔中燃烧的火焰,握着烟头,猛地朝着许士林的眼珠子戳去。
一切来得太突然。
电光石火之间,许士林眼皮都没抬起一下,身体一闪,避开去。
朱缘尽还不死心,又是一拳头朝着许士林的鼻梁上打去。
许士林一再避让,对方咄咄相逼,逼到极点,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拉,只听见咔吧两声,对方那只手显然脱臼。
又是一拍,打在胸口上面。
朱缘尽身子骨不差,年轻时也是打架的好手,但是这一掌拍在胸口上,只感觉像是被重型卡车撞来一般。
巨大的冲击力令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这才慢悠悠滑落下来。
在这等冲击之下,他的五脏六腑都受到重创,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血来。
许士林立在原地,脚步甚至都没有挪动半步。
眼神平缓的看向朱缘尽,语气之中终于有了一丝怒气。
“有恩于我的是阿姨,你们作为她的家人,我可以对你们好。”
“可你们想要消耗这份恩情,践踏我的底线,不好意思,我可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
许士林脸上带着讥讽笑容,一步一步朝着他走过去。
轻轻地脚步声,如同重锤般敲打在心尖上。
刚才交手的两下,双方实力悬殊已很明显。
特别是想到杀人之事,朱缘尽更是心中发慌,冷汗滚滚而落。
嘴硬威胁:“你要是敢杀我,我老婆不会原谅你。”
许士林微微一笑,说道:“放心,我不打脸,不要命,阿姨看不出来。”
咯吱咯吱的拳头捏动,一声声,比直接打在身上还要煎熬。
不紧不慢的模样,让人永远都猜不透,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手。
朱缘尽这样的人,一生要强,此刻也不禁被这股诡谲气势吓得魂不守舍,身体一紧,一股黄水湿了裤头。
他终是忍不住,恐慌大吼:“救命啊!”
“许士林疯了,他要杀人啊!”
一通哭闹打砸,楼下的人就算是聋子也该感觉到了。
噔噔噔……
母女二人快速上楼,一推开门就看见书房凌乱不堪的一幕。
“爸,你怎么了?”
朱惋惜惊骇上前,赶紧去查看朱缘尽的情况。
江雨烟看见书房中的一幕,也是眉头紧皱,单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此时此刻,朱缘尽的模样实在是凄惨的很。
衣服上还有斑驳的血迹,一条手臂也无力的垂下,身体状况更是不容乐观。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屋中的两个男人,对江雨烟来说都极为重要,一开口,声音已是颤抖不止。
许士林不忍阿姨难过,如实说:“他要戳瞎我的眼睛,我自卫还手。”
“他字字句句,说话伤人,根本不将我当人看待。”
事实如此,剩下的交给他们自己判断。
江雨烟立刻将目光投向朱缘尽,眼神之中尽是责备。
朱缘尽长叹一声,眼泪滚滚而下,落在地上,可怜道:“身为准岳父,我不过就是说他几句,他就要打要杀。”
“未来的日子还长,难免没有口舌之争。特别是惋惜当真嫁给他,一旦发生争执,还不得将我们都杀了不可?”
江雨烟脸色倏地大变。
见状,朱缘尽更是趁热打铁:“你们不要忘了,他刚刚可是杀了人的。”
屋中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
半晌,朱惋惜才回过神来。
惴惴不安,双拳紧握,咬牙道:“不行,贫穷不可怕。他性格阴晴不定,这样暴戾的人留在身边,我根本不敢睡觉。”
“可……”江雨烟还想要替许士林辩驳。
还未开口,就被朱惋惜打断,她声泪俱下的恳求:“妈,你要是非要让我和他同吃同住,那我还不如死了。”
“女儿,不行。”江雨烟脸上竟是痛苦之色。
她双手不安的攥紧,看向许士林,哆嗦着嘴唇,艰难开口:“林儿,要不然,你先出去散散心,看看去什么地方旅游。”
“这张卡你拿着,去个安静的地方,养养性子。”
江雨烟说着,拿出一张卡来。
许士林心中一痛:“阿姨,你相信我,我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滚啊,少在我妈面前卖惨。”朱惋惜愤怒大吼,上前猛地推了他一把。
朱缘尽眼神尽是得意。
江雨烟痛苦闭上眼睛。
许士林的心,一点点凉透了。
“将我赶出去很容易,但想要将我请回来,再不可能!”许士林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