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月是一家地道的本帮菜高档餐厅,作为聿晟老战友的沈家老爷子了解他的口味才订了这里。
老友见面,相谈甚欢。
沈辞夕却有些拘谨,她想给聿晟留下一个好印象。
陆聿辰则磊落大方,神情专注。
他一直耐心的听他外公讲话,就连调侃他与沈辞夕,他也没有任何不自在。
不多时,秦骁附在陆聿辰耳边。
“三爷,您和沈小姐接机外公的事上热搜了。”
陆聿辰神情有一瞬冷肃。
他抬眸扫了一眼正在和聿晟交谈的沈辞夕。
陆聿辰吩咐秦骁,“十分钟内把热搜下了。”
秦骁颔首退出了包厢。
聿晟,“阿辰,公司有事要处理,你下午就去忙。”
“不要紧,外公难得回来,我应当多陪您。”
陆聿辰起身给聿晟倒了一杯陈皮白茶。
茶香沁人,聿晟朗笑,“我这次多在国内住段时间,不急着回去。”
陆聿辰捏着茶壶的手柄紧了几分,他面色如常,菲薄的嘴唇挂着淡然的浅笑,仪态端华儒雅。
他给沈家老爷子斟茶,复又给沈辞夕倒茶。
陆聿辰的手亲昵地扶在沈辞夕的肩膀上,突然发力捏紧。
他语气挑弄带冷笑,“听到了吗?外公短时间内不回去,你得多多陪他老人家。”
沈辞夕身体一僵。
陆聿辰离她较近,她总觉得他话语里带着冷意。
她觑向陆聿辰,他却淡笑回应,并无不妥的神情。
老哥俩看到两人的互动,对视而笑。
坐回去的陆聿辰摩挲着拇指上的尾戒,他隐隐觉得他外公突然回来一定和沈家有关,他外公应该听到了什么风声。
这两年,聿晟的产业多靠职业经理人打理,但他累年的工作习惯没有变,讲究时间与效率的聿晟要在国内住下,这本身就反常。
想到这,陆聿辰的气息越发沉着。
他款款地坐在那看沈辞夕哄聿晟和沈家老爷子点菜。
陆聿辰虽全程未参与却称赞了沈辞夕。
“夕夕乖巧,孝顺,总能顾及二老的口味。”
沈辞夕听到陆聿辰这样叫她,笑得愈发乖巧温柔。
另一边,祈宁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宁。
她时不时看一眼手机,没有陆聿辰的信息更遑论他的电话。
祈宁知道外公聿晟回国了,她不能主动去找陆聿辰,可他背着他外公也能给她发条信息,却一条都没有。
直到下班,除了接到工作上的电话,陆聿辰依旧没找她。
下班后,祈宁开车去了春望山别墅,辅导季司颜学琴。
季家只有佣人和季司颜在,季先生陪着季夫人去温泉小镇疗养未归。
至于季司深,祈宁以为他有手术。
不成想季司颜抱怨,“聿外公回来了,我哥去聿辰哥家聚餐了,他都不带我。”
祈宁翻乐谱的手顿住,“去聿宫聚餐?”
“对呀,你来之前,我哥打电话叫我别等他吃饭,。”
季司颜嘟着嘴抱怨,“他说景年哥带着大明星冷莎也过去吃饭了,说是聿辰哥要求的,让冷莎去陪他的女友沈辞夕,他怕沈辞夕不自在。”
祈宁捏紧了琴谱的硬质纸张,硬生生地咽下了喉头的酸涩。
“练琴吧!”
季司颜却不愿意练,絮絮叨叨地抱怨。
“我就是好奇沈辞夕长得有多美,竟能得到辰哥那么体贴的对待。”
祈宁平顺呼吸,笑容有些牵强。
“男人真心爱护一个女人,未必是因为一副皮囊,许是家事相当,志趣相投。”
季司颜仔细地品着祈宁的这句话,她发现祈宁的思想很有深度。
接触下来,她早就知道祈宁和外界传得不一样,只不过,祈宁的美是原罪。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祈老师,你要是有个像样点的出身,追你的公子哥能绕深城两圈。可惜你没有。”
季司颜话虽难听,可她说的是真心话。
祈宁被熊孩子逗笑了,可她笑容苦涩。
“我是没这命了!金贵的季司颜小姐,你要不要钢琴十级再考上名校,让追你的公子哥绕深城八圈?”
季司颜一怔,随即笑着点头。
“要,我要。”
她收心练琴,祈宁也专注帮她矫正音准和指法。
临近十点,祈宁结束了家教穿鞋准备走。
就见刚回来的季司深身体打晃地拄着鞋柜等她先换鞋。
祈宁,“季院长,您喝多了?我叫陈管家过来扶你。”
“我想吐,等不了陈姨了。”
季司深高大的身体瞬间向祈宁身侧倾斜过来。
祈宁忙两手扶住季司深,两人跌跌撞撞去了一楼客厅旁的洗手间。
季司深抱着马桶呕吐,样子难受。
祈宁抽过毛巾打湿拧干递给他。
“拿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季司深转身捏着毛巾拉住了祈宁,他喘着粗气。
“别走,帮我把眼镜拿掉。”
他晕得厉害,脑袋昏沉地往马桶里栽,眼镜很容易掉进去。
见此祈宁将金丝方框眼镜给他摘了下来,放在台面上。
季司深又吐,祈宁拍着他的脊背帮他顺气。
他按了马桶,水冲走了呕吐物。
季司深醉眼朦胧地看向祈宁。
他笑容恣意,“陆三儿那孙子,在女友面前故意逞能,他酒量好,心情好,灌我和景年他不讲究。”
祈宁咬着嘴唇不接话。
她听到关于陆聿辰和沈辞夕的事,她心里难受。
“季院长,我去找陈管家,让她扶你回房间。”
季司深却攥住了祈宁的手腕,“别走,我晕得厉害,你扶我到外边坐着。”
祈宁很无奈,但跟喝多了“酒鬼”计较又没意思。
她吃力地将季司深扶了起来。
刚从卫生间出去,听到动静的陈管家就带着佣人过来搀扶季司深。
她看祈宁的眼神满是厌恶,嘴上却客气,“时候不早了,祈小姐抓紧回去吧,您一个女人独自走夜路不安全。”
祈宁自然明白陈管家的恶意来自哪里。
她在很多人眼中都是为了金钱利益不惜爬男人床的风骚女,陈管家怕她借着季司深酒醉有机可乘,不要脸地爬床。
祈宁收回手,冷笑出声。
“陈管家不用提点我,是季院长要吐,非要我扶他去卫生间。您不会觉得陪一个男人呕吐是件很卫生又体面的事儿吧?”
一句话噎得陈管家说不出话来。
祈宁冷着脸,转身就走。
仰靠在沙发上消散酒劲儿的季司深见祈宁走了,他坐起身冷冷地剔了陈管家一眼。
“陈姨,外边流言不可信,我希望你从心底尊重祈宁。”
陈管家见季司深有愠色,她垂眸不语,心里却在骂祈宁不要脸。
毕竟,她可是目睹三爷陆聿辰尾随她进了洗手间,两人许久都没出来。
她觉得今天这事儿等季夫人回来,一定要汇报清楚。
季家是清流世家,这种女人不配给大小姐当老师。
季司深起身,他毫无醉意,从洗漱间取回眼镜就回了房间。
觅果公寓,祈宁一进门,就见陆聿辰的西服外套搭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