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音一听到是许绍主审此案,晦暗的眼眸中有升起了一丝希望。
许绍一脸肃然,根本没有看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把所有人的疑惑堵了回去。
“晋王何在?”
朝臣们,心思各异,不约而同都想到了背后的主谋——晋王。
这么一件大案,若是没有得到晋王的默认,他们怎么敢?
陆太后的身体太好了,她这副架势,真的要大义灭亲吗?难道又会把恒王调回来,当初恒王甚至都动用了压胜这种邪术!
这时,有内侍带着晋王火急火燎地了进了大殿,陆太后气势凛然地端坐在御座上,冷冷地看着他。
所有的朝臣都蹙着眉头,齐刷刷望着他。
晋王一见那架势,便知道事情暴露了,这群人害人不浅。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五体投地,痛哭流涕,“母后,儿臣罪该万死!”
陆太后威严的脸上带着怒意,冷笑道,“老而不死是为贼!你就这么等不及?就盼着哀家赶快死吗?
大夏容不得不忠不孝之徒,就算平头老百姓的老太婆,也没有被儿媳毒死道理!晋王,哀家本想对你委以重任,可你,太让哀家失望了!”
这话,实在诛心。
晋王一脸凄惶,“母后容我辩解一二,儿臣再不肖,也至于如此混账,他们在密谋什么,儿臣真不知情!”
陆太后神色阴鸷,扬声,“是吗?一个是你正妃的泰山,一个是你跪着求娶来的侧妃,他们都是你的枕边人,你现在告诉我,你不知情?
他们疯了?还是脑子进水了?敢做出宫变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晋王百口莫辩,想起有句话叫‘位高者得利’。
他如今已陷入了僵局,根本不需要任何证据,朝臣都会觉得他曾经想要弑母!
他们又如何甘愿辅佐这样一位道德有瑕的君王?
崔相痛苦地闭上眼眸,一个荒诞的想法在心中蔓延,陆太后当初把崔沐离赐给晋王或许本就是一个陷阱,就是逼着他动手!
他琢磨不明白的是,陆太后此举到底是为了谁铺路,难不成她身体健康想要称帝,难道就不用考虑接班人吗?
难道,她还想让孙儿辈来抗下这大夏的江山?
如今大势已去,只能舍车保帅了!
崔相见晋王的辩词实在苍白无力,咬牙出声,“太后,是我胁迫晋王的。殿下被我们关在了厢房里,他并不知情。期间的内侍宫人等都可以作证,老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还望太后明察!”
陆太后见他终于肯承担所有罪名,勾了勾唇角,“晋王是受人蒙蔽的?诸位爱卿以为呢?”
又是一大罪名扣了下来,众朝臣心中雪亮,晋王是没戏了。
一个君王最忌讳偏听偏信,耳根子软,就算晋王继位,说不定也会被外戚专权,被朝臣愚弄。
可朝臣们又都犯迷糊了,这大夏的江山日后到底要交给谁。
许绍见案情十分明朗,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便出列奏请,“太后,晋王一贯仁义,礼贤下士,臣相信他不会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只是他身边小人奸邪太多,容易受人蛊惑,还是得好好惩戒一番才是,苏侧妃身怀六甲,实在不好定罪啊!”
苏灵音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望了一眼他,许绍可是她的表哥啊。
他不帮她,还要落井下石吗?
陆太后半眯着眼眸,看向苏灵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晋王御下不严,难辞其咎,即刻便去雍州封地,无诏不得回京!
苏侧妃品行恶劣,弑母证据确凿,罪不可赦,就暂且让她待在冷宫,待产下皇嗣,再行定罪!”
苏灵音大惊失色,哭喊求饶着,“太后恕罪啊,我舍不得晋王殿下,您让我同他一起去雍州吧”
她下意识也望向晋王,希望他朝太后开口求情。
可晋王张了张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神色痛苦,看向苏灵音就像看着陌生人一样,若不是她,他哪里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一件大案就这样草草落下,苏灵音被关押到了冷宫,崔相按律当斩,陆太后怜惜其年岁已高,免了死刑,将崔家的子弟全部贬为庶民,撵回原籍。
晋王思绪万千,当初,傅羿安劝他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如今,他只能咽下这苦果。
退朝后晋王就忍不住来找傅羿安。
傅羿安凝视着他片刻,才道,“你觉得冤吗?”
晋王点了点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冤,我罪有应得,被苏灵音蒙骗了,没想到她的野心如此之大。日后母后的身体,你在上京多帮我注意一下。
灵音,你也稍微帮我看顾一下,毕竟她还怀着身孕,可以吗?”
傅羿安觉得他根本没有认清现实,淡淡道,“当初,她和先太子捉奸在床,是她主动入局的。”
晋王一怔,所以是苏灵音抛弃了和傅羿安的青梅竹马之情,想要攀高枝,蓄意成了他的皇嫂,根本不是先太子逼迫她的!
傅羿安这是告诉他,她善于谋算,为了高位,哪怕直降名声也在所不惜。
晋王不由怀疑当初那次中了春药失控,难道也是她的手笔?
傅羿安犹嫌不足,继续点火,“苏灵音还是南狄的细作!”
晋王蓦地抬头,心底狠狠地颤抖了一下,“不,不可能!”
傅羿安拍了拍他的后背,当初他对她也不曾设防,也被耍得团团转,若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林婠婠,他也没有察觉她的本质。
傅羿安把那张印了他私印的文书递给了他,晋王接过一看,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原来他从来不曾了解过她!
晋王心都怒火中烧,各种情绪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苏灵音一个要做这样的事?
大夏的疆域,她凭什么划给南狄。
晋王的脸上变得有些狰狞起来,若是他真的继位,苏灵音就会让他成为被万人唾骂的卖国贼!
晋王大步流星去了冷宫。
冷宫里的房屋破败,荒草丛生,甚至还充斥着腐烂的味道,禁军见晋王过来,也没有拦着放他进去。
苏灵音一见来人,顿时来了精神,“殿下,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晋王气势汹汹,脸色铁青,忽地一巴掌就甩到了她的脸上,“贱人!你都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苏灵音气得浑身颤抖,捂着脸痛哭,“殿下,我还怀着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啊,就算我有错,我也是为了你好!”
晋王眸光中带着冰渣子,“你还不是皇后呢,就可以把大夏的土地割让给南狄,你真把我当傻子糊弄吗?”
苏灵音脸色骇然,顿时明白,耀宁的事情暴露了。
晋王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地瞪着她,“别提子嗣,你这种人,哪怕配怀我的子嗣!当初我中了春药,是不是你故意设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