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看着跌坐在地上,满脸尿水的大师伯。
想笑,但又忍住了。
这憋笑的感觉其实真不好,但笑出来好像更不好。
怎么说石坚也是长辈,人家也是要面子的。
牧云脚一伸,从柜子里钻出来,把刚才装尿的大碗“咚”一下放在了那个黑漆漆的柜子头上。
今晚他是料定这个大师伯会来的,早就给他准备好了童子尿,这一下泼下去,他法力再高,他也跑不了。
没别的意思,就是闲的高兴,逗他玩。
牧云爬出来后想伸手去扶大师伯,但想起他一身的尿,又忍住了。
“大师伯,你没事吧?”牧云虚情假意的问
“你……”石坚气的脸都白了,“你怎么不试试被人泼尿有没有事?”
用尿泼了人,还跟没事人似的,你说这还有天理吗?
牧云一脸极其不真心不实意的在石坚的面前蹲下。
他双手托腮的看着他说:“大师伯,我不知道是你来,那什么,我们义庄最近闹鬼,晚上他总到我柜子里来偷东西,所以今晚就躲在柜子里,想给他点儿颜色看看,没想到却碰到了大师伯。对不起,对不起,你可别跟我师父说,要不然他会打我的。”
他那是想给点颜色看看吗?根本就是想给别人点味道闻闻。
牧云这话哪里是怕师父打他,他是怕师父把肚子笑疼了。
大师伯石坚除了满脸尿水,那就是一脸的铁青,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遇到这小魔头,还有什么好说的。
今天晚上真的是阴沟里翻船了,栽在一个小崽子手里,这要是传出去让人知道,那自己以后还怎么混。
颜面扫地了。
石坚从地上“呼”的站了起来,狠狠地瞪着牧云。
牧云也站起身,急忙招呼他说:“大师伯,请外面坐,我给你泡茶。”
石坚看了一眼牧云柜子,柜门开着,露出里面的那双绣花鞋。
他恶声恶气的对牧云说:“难道这就是你师父教你的待客之道吗?我可是你的长辈。”
牧云小脑袋一偏,说:“我知道啊,没人说你不是我的长辈。我刚才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们义庄闹鬼,我就是在这等鬼的,也没想到来的是大师伯你,我给你赔不是,请大师伯原谅。”
牧云说着站起身双手拢在一起,深深的给石坚作了个揖。
他全程都是憋着笑,都快憋出十级内伤了。
你被尿泼了就不容易,我憋笑的就容易?
石坚虽然心胸狭隘,心无多少善念,但牧云毕竟是小辈,不好太跟他计较。
再说,这又是别人的家,自己进别人的家里来,本来就理亏。
石坚也不好说什么,一甩袖子哼了一声,转身就从门口走了出去。
牧云急忙招呼:“哎,大师伯你不喝口茶啦?”
牧云随后跟着跑了出来,从袋子里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一块毛巾,双手递给石坚说:“大师伯,要不我给你擦擦。”
石坚他实在怒气上头,怒不可遏的一把就推开牧云的手。
但他发现,就一掌推过去哪像是推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孩,那就跟推了一座山一样。
根本无法撼动一分。
石坚大吃一惊,早知道这小孩厉害,但现在看来,这孩子简直深不可测。
石坚眼睛咕噜一转,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挤出一点笑容说:“不用了,今晚原本是来有点事,现在我先回去了,等明天我再来吧。”
“哦,原来大师伯是来找我有事,真是对不住,你看看这是闹的。”
“没事,师侄不必内疚。”说完,石坚就转身大步的朝大门走去。
牧云没有拦着他,让他走了,要想再找他,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再说了,他身上这股尿骚味,根本一时半会是祛除不掉的。
牧云原来根本就不想管他的事,他在通灵境里出不来了,或者是不想出来,那是他自己的事。
但现在他的徒弟来找师父麻烦,自己得帮师父不是。
又恰巧这老小子上门,不就给他这么一下。
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石坚刚刚从大门出来,朝前走了还没两步就听到义庄里一个孩子清脆的声音大笑:“啊哈哈哈哈哈哈……”
石坚的脸顿时更黑了。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三更,九叔做了个梦,一惊就醒了过来。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想不明白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大师兄怎么会掉粪坑里呢?还弄得一身的尿骚味儿。
几辈子没这么不厚道的笑过,要不是徒弟在场,那非得痛痛快快的笑一场。
自从从茅山下山之后,从没有做梦梦到过大师兄。
也从来没有这么畅快的笑过。
九叔叹了口气,唉,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大师兄进了通灵境出不来,是牧云那家伙惹的祸。
自己作为他的师父,理应负这个责。
可是昨晚去找了一夜,不但没有找到,就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发现。
大师兄原本是灵魂出窍,一时回不来也只能晚上去找。
白天人欢马叫,他应该是不敢出来。
九叔起床一看,夜已深了。
还是出去找找吧,毕竟师兄弟一场。
而且又是自己那宝贝徒弟闯的祸,不能置之不理。
九叔穿了外衫,身后背着木剑正要出门,却听到“咣咣咣”的三声敲门声。
九叔正在正屋门口的台阶上,准备小台阶,他眉头一皱,摇了摇头,这敲门的人实在太没有礼貌了。
他开口问了一句:“谁呀?”
“是我。”门外的人回答。
他虽然说是我,但九叔无奈,我他妈知道你是谁?
随后那人又说:“是我,师叔。”
九叔突然想起来了,这肯定是石坚的徒弟。
只要一天找不到石坚,他们都会把他当肇事者,必须要将这件事情解决不可的。
否则,他们会一直来烦他的。
“来啦。”九叔说一句,快步从台阶上走下来。
他正要走向大门,文才起来了。
秋生已经回他姑妈家去睡了,只有文才还在屋里,给敲门声惊醒也是难得。
他走了出来,揉揉眼睛问:“师父是谁敲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