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我疾步走到炕前,伸手摸了摸秦千墨的额头。
他的额头比之前还要烫!
我心里一阵惊慌,很怕他撑不过去。
随后,我赶紧把之前藏起来的银两全都从地里刨了出来,然后揣进兜里。
这医疗费可不便宜啊!
得好几十两!
上一世,我为了凑齐他的医药费,真是吃尽了苦头。
不仅得到处骗男人,还得给医馆打工。
现如今,我手里虽然有些钱,但是远远还不够凑齐他的医药费。
想来如今的我能豁得出去,弄钱应该不难吧?
这次,我再救他一命!就当积德行善了!
很快,门外传来了牛车的声音。
我赶忙推门出去,站在路边等着牛车驶近。
车一到跟前,我就让吴老二赶紧下车,帮我进屋抬人。
吴老二也没有犹豫,赶忙跳下牛车,然后随我进了屋。
等他进屋后,看到炕上皮开肉绽的秦千墨,也是吓了一跳。
“伤的这么重?”
我上前几步,把秦千墨扶了起来。
“先别说了,我们先把他送到镇上去吧。”
“好好好。”
吴老二帮我把秦千墨背出了屋。
上了牛车之后,我们便一路朝着镇上赶去。
路上,牛老二问我:“小宁啊,这个男人是谁啊?怎么伤的这么重?”
“哦,这是我的远房表哥,从别的村子来看我,结果半路上遇到匪徒了。”
上一世我也是这套说辞,他并没有怀疑。
谁家没几个远房亲戚?
更何况,我还是个摸不清底的外姓人。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我们便到了镇上。
镇上静悄悄的,除了巡逻的,打更的,再无旁人。
很快,我们找到了一家医馆,牛车停下后,我跳下车,就开始哐哐敲医馆的大门!
边敲边喊。
&34;有没有人啊?大夫!帮忙救救人啊!大夫!!”
我的声音很大,里面很快传来声音:“来了来了。”
是医馆的学徒。
不消片刻,医馆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小哥,你快帮帮忙,这是我表哥,遇到匪徒受伤了。”
说着,我拉着小学徒就往牛车跟前去。
见人伤的不轻,小学徒也不敢怠慢。
随后,吴老二帮着他一起,把牛车上的秦千墨抬进了医馆。
后堂的屋内。
学徒秉着烛火,查验过伤口后,小学徒直言道:“再不进行治疗,光是流血就足以致命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治啊。”
我立即敦促道。
小学徒抿了抿唇,迟疑了一下,
说:“流血不止就需要火烙使血管烧焦,防止流血,有麻醉药物,不过麻醉药物很贵。”
他打量了一眼面前的我。
面前的我,破衣烂衫的、活脱脱的就像个难民。
不要说麻醉的钱了,恐怕医药费,都不一定拿得出来。
“不过,治疗要先给钱的。”
“多少钱?”
多少钱,小学徒也一时拿不定主意。
后续也不知道患者需要用多少药,而我也没有犹豫,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大串铜钱,塞到学徒的怀中。
“这些你先拿着,先救要紧!”
学徒笑眯眯的接过去。
他掂了掂铜板的分量,
说道:“这点钱,也只够做个治疗的,让你家里人忍忍,麻药就别用了,”
说罢,他便转身去准备东西。
这伤,他一个人也处理不了,准备东西的同时,他还特意去叫了几个学徒,一起过来帮忙,是为了防止火烙的时候,患者因忍受不了剧痛乱动。
很快,小学徒帮着先清理了一下秦千墨的伤口。
与此同时,炭火及火烙的器具也被抬了出来。
知晓等下即将要面临着什么,我慌忙走到外间的柜台边等待。
火烙的画面太过于血腥,我不敢看。
不消片刻钟,里头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我在外面,整个人提心吊胆,惴惴不安,忍不住来回踱步。
“忍着,忍着,一会儿就好,快给我按住他!别让他再乱动了!!“
“别动别动,忍忍!”
从里面不断的传来嘶吼声跟医馆学徒的声音,
整个过程持续了几十分钟。
等没了声音,我才重新走进去。
几个学徒正在用金疮药帮他止血,再用白布帮他包扎伤口。
而床榻上的秦千墨脸色惨白,额头不断地有汗珠滚下。
“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
吴老二凑到我的跟前,讪笑着问我:“小宁啊,你看人也送到了,你回村子吗?不回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现在秦千墨这个样子,我一时半会肯定不能离开医馆,他还需要继续在这里治疗。
而且后续治疗的费用不少,我得留在这。
顺便在这边找个活干,赚钱给他治病。
于是,我便对吴老二说:“二哥,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就行。“
吴老二踹着大牙花,满脸堆笑。
“好嘞,小宁,那我就先回去了。对了,我一般下午的时候都在镇子东头的那个杂货铺门口,你晓得的啊,你等下次要回去的时候去那里等我,我免费载你回去。”
“行,辛苦你了啊哥。”
“没事、没事。”
吴老二转身就走。
而则是留下来,照看秦千墨。
秦千墨眼下还是在继续昏迷。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不免有些担忧。
一个多时辰后,大夫从里间出来了。
这位大夫姓徐,大约五、六十岁的样子。
头发花白,下巴上,留着一小撮花白的胡子。
中等身材,略显消瘦,为人很好。
小镇上开医馆,往来的都不是什么有钱人。
他这医馆价格公道,有时候遇到家里困难的,也会允许拖欠医药费。
得知送来了一个重伤患者,大夫便立刻过来查看。
我在旁,焦急的询问道
“徐大夫,您看看,他这种情况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徐大夫查看过,收了手。
他面色沉稳地说:“他伤得这么重,别的先不说,就看他能不能熬过这几天吧。“
我心中一沉,难道秦千墨的伤势真的如此严重?
上一世他虽然身受重伤,但也没听大夫说这么重的话。
但不管怎样,都得尽力救啊!
“那怎么办?大夫,你可得一定要救他啊!”
大夫抿了抿唇,道:“他这种情况,即便是挺过来, 后续的治疗费用,至少也得十两银子啊。”
看的出,大夫是在担心银子。
我看了榻上的秦千墨。
没有犹豫,把身上所有钱拿了出来。
总共也就只有二、三两银子。
我把钱递到他的面前。
“还请徐大夫一定要救他,这些钱,先给你,剩下的,我会想法凑给你的,你看行不?”
徐大夫并没有着急接过钱,而是皱眉,
他看着我,道:“小姑娘,这么多钱,你要怎么凑?”
“大夫,你放心,钱我会想办法的,我家住在石原村,叫陆宁,人我抵在这,你不用担心我会跑了。我可以在附近找个活干,您这里要是缺人手,我也能帮你干活抵债。”
世道艰难,徐大夫看着我,叹了口气,接过了我手中的银两。
“罢了,看你一个小姑娘也不容易。就这样吧,人我会尽力救治的,你想办法凑钱吧。不过,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人手。”
“谢谢徐大夫。”
谢过徐大夫后,我便不敢耽误,出去找活干。
上一世,我是去到一个大户人家做工。
只是重活一世,我不想再去那家做工了。
因为那家的大夫人实在泼辣,她丈夫不爱她,府里的妾室一房接着一房的纳。
她不得夫君的宠爱,夫君对妾氏也尤为宠爱。
而她有气没处撒,只能终日拿我们这些下人出气。
打骂就算了,就连工钱都会被她变着花样的克扣。
我也是被她逼急了,又着急搞钱,我才把那户人家男丁,从下到下都勾引了遍。
就连她那老夫君我都没放过。
被那大夫人知道后,把我打了一顿不算,还差点把我发卖到青楼。
所以,哪怕我知道她家正在招工,我也不愿意去。
而此时,正值荒年。
镇上的商铺生意也很寡淡,找了一大圈。
终于,有一家酒楼缺个后厨洗碗的。
虽然工作辛苦,但报酬还不错。
一天有五十文。
而且,店里管饭。
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为人宽厚。
得知我是来镇上给哥哥治病,没有地方住,他还准了我晚上在厨房打地铺。
我听店里其他的下人们说,老板人不错,每个月工钱都是按时发。
我这才安心留在那里干。
活虽然辛苦,但是细细算来,一个月也能赚个一两多银子。
这是夏天,我抱堆稻草在哪都能对付一宿。
每天下午,后厨忙完了,会有给我们这些下人一点休息的时间。
其他的下人要么躺在板凳上休息,要么就聚在一起唠嗑。
而我则是会趁着这个时间,去医馆看秦千墨。
他还在昏迷。
有医馆的学徒照顾他,会给他喂水,喂米汤。
我去的时候,会帮着学徒帮他换尿湿的床单被褥。
为了感谢医馆的宽厚跟照拂,尽管徐大夫说店里不缺人手,我也会抢着帮干点活。
徐大夫看我这般积极。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对待秦千墨也尤为用心。
偶尔也会给他点昂贵的药材。
就这样过了几天,秦千墨的伤情虽然有所好转,但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许是看出我的紧张,徐大夫叫我不用担心,他说:“他还年轻,应该可以挺过来。”
其实,我并不在乎他何时能醒来,而是在意他能不能挺过来。
只要他能挺过来,也不枉费我这么费心费力的救他。
这天,我如往常一样在酒楼干完活儿后,便匆匆赶往医馆。
然而,当我到达医馆时,却发现秦千墨的床位空了。
我心急如焚,连忙抓住一个学徒问道:“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