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我,也顾不得去小溪边看什么容貌变化了。
一回想起方才牛铁柱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跟暴揍牛耀祖时的画面,我心里就觉得十分的害怕。
我生怕牛铁柱揍完牛耀祖,待会儿就来揍我!
就我这个副小身板,肯定不抗揍啊!!
我也不敢在家待了,眼见了天都黑了,出了门也不知道该去哪?
这时,我的目光落到一旁隔壁牛大哥家的草垛上。
于是,我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
就这样,我在这个草垛里,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窝了一夜。
次日清晨,刚听到鸡叫,我就从稻草垛里钻了出来。
此时,天才刚蒙蒙亮。
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
我便朝着村中央走去,那边有棵大槐树。
那棵大槐树是村里长舌妇们的长期聚集地,心想着,去那里,我肯定能知道点消息。
沿途有不少人家里已经在生火做饭了。
看着那袅袅炊烟,我的肚子不禁发出“咕咕”的叫声。
我抿紧唇,强忍着饥饿,继续往大槐树下走。
等我走到那边时,大槐树下此时并没有什么人在,只有一个吴大婶在带孙子玩。
这个吴大婶,三十六、7岁的年纪。她十四岁嫁人,生了四个儿子。
这么年轻,就已经当上婆婆了。
她的大儿媳十分的能干,进门后一年,就给她家生了个大胖孙子,听说现在她大儿媳肚子里又怀了一个。
好像过几个月就又要生了。
这些村里的妇人们,无不羡慕吴大婶,因为她尖酸刻薄、好吃懒做、掐尖要强!
治理儿媳妇很有一套。
她大儿媳妇,当年刚生完孩子没过几天就正常下地干活了,哪怕现在还怀着身孕,她大儿媳不但包揽了家里的所有的家务活,还依旧每日跟着丈夫还有小叔子们一起下地干活。
而身为婆婆的吴大婶,她的日常,就是每天只需要带带孙子,然后跟村里的这些个老弱病残,不能下地的人聊聊天就行了。
可以说,日子过得相当逍遥快活。
这是其他妇人比不了的,在这个肚子都填不饱的年月里,为了家里能多口吃的,其他村民们,几乎都是全家出动出去干活,背着孩子都要下地去。
对此,她们都很羡慕。
我上前去跟她打了个招呼。
“吴大婶,早上好啊。”
见我笑吟吟的主动打招呼,她也客气的回应我。
“早啊,小宁。”
随后,我便走近了她,夸她孙子可爱。
闲聊了一会儿,我就开始套她的话,问她昨晚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我假装说自己在家里听到了动静。其实我住的挺偏,狗屁听不到。
闻言,她这才神秘兮兮问我:“你不知道吗?”
我假装一无所知的摇了摇头。
她面上一喜,随即凑到我面前,开始跟我说
&34;我跟你说啊,昨天啊,不知怎么地?村里那个老光棍牛铁柱突然冲到牛耀祖家,上去就把牛耀祖打了。两人闹出的动静太大,惊动了路过的几个村民,村民们进去一看,牛耀祖当时已经被打的头破血流的躺在地上了。
就这样,牛铁柱还不肯放过他,还要冲上去打他,幸好被村民及时阻止,才未酿成大祸。
随后几个村民把铁柱绑了起来,其中一个去地里叫回了牛耀祖的爹妈。
听说啊,耀祖当时都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了。
耀祖他爹妈一回来,一看到这个情形,那个生气啊,当时就要把牛铁柱送去报官!
幸好,村长闻讯赶来,出面调解,说牛铁柱家还有个瞎眼的老母亲,让耀祖家先不要报官,不然牛铁柱要是去蹲了大牢,可怜了他那个老母亲无人照拂,恐怕要饿死在家中。
耀祖爹妈也是厚道人家,又都是一个村里,他们也不想看到他老母亲遭难,但这事肯定不能这么简简单单的了了,便让村长给个说法。
村长便说让牛铁柱赔给耀祖500文钱。但是牛耀祖不服,说自己没有钱。
村长见给他台阶还不下?一气之下,让人把他绑到祠堂,说不给他吃喝,什么时候赔钱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一听到牛铁柱现在已经被关了起来,我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随即我试探着问吴大婶:“婶子,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吗?”
闻言,吴大婶一愣,显然她也是不知道缘由。
但是她又想装的无所不知,所以随便扯了个理由,对我说道:“他们应该是因为村里的一个王寡妇,才大打出手的,对,就是因为这个。”
我勾唇一笑。
心想,只要跟我没关系,我才不管她们朝哪泼脏水呢。
获得了我想知道的信息后,我便不准备多留,刚想跟吴大婶道别。
就听到一个清丽怯懦的女声响起。
“娘,早饭做好了。您带孩子回去吃饭吧。”
来的是吴大婶的大儿媳玉芬,她很瘦,身上穿的是补丁粗布破衣服,脚上穿的草鞋,看起来像是难民。
“咕噜!”
我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两声。
而吴大婶,看了我一眼,笑了笑。
“小宁啊,你要是不嫌弃,去我家早饭吧。”
“啊?”
看出我的拘谨,她一手抱着孙子,一手拽着我,然后就朝她家走去,玉芬紧随其后。
她家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一走进她家的院子里,就看到三间房。
吴大婶跟我说道,一个房是大儿子和儿媳住,另一个房间是她和三个小儿子住的,一个堂屋兼用餐的地方,边上有一个破烂的草棚子勉强算灶房。
随后,她拉我进到堂屋。而玉芬则是去了一旁的灶房。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
泥土坯墙,泥巴地,茅草屋顶,四面漏风。
须臾,一大碗野菜糊糊被放置在木桌上。
黑色的糊糊与墨绿色的野菜叶子混合在一起,让人提不起半点食欲。
吴大婶让玉芬去取碗筷。
待碗筷取来后,吴大婶给我盛了一碗。
我并未推辞,直接吃了起来。
实在是饥饿难耐,不然我连看都不会看这东西一眼。
味道极苦,没有放盐,而且这糊糊不知是由什么磨成的粉制成,吞咽时刮喉咙,难以咽下。
年景不佳,地里收成惨淡,家中天天以野菜为食,将野菜切碎后加入少许荞麦粉,煮成野菜糊糊,便是一家人一天的口粮。
然而,我一抬头,却看到面前的吴大婶和她的儿媳正盯着我手中的食物吞口水。
我难以下咽的食物,却是这个时代最底层的人们维持生计的主要粮食……
吴大婶看着我,微笑着对我说
“小宁啊,我看你孤身一人也挺可怜的,不如跟我家二儿子……”她的话还没说完,我迅速拨开一侧的刘海,露出那块丑陋无比的大胎记,一脸茫然地看向她。
“婶子,你说什么?”
见我这个丑样子,她硬生生的把后半句憋了回去。
“没,没什么。你快吃吧,不够我再给你盛一碗。”
吴大婶家的二儿子,我刚穿过来的时候,就听村里人说了,好像是在镇子上做伙计。
而她对这个二儿子极为看重,觉得她二儿子脑瓜好使,非常的优秀。
这样优秀的人自然不能跟我这个丑货在一起啊!
但是,她这个引以为傲的二儿子,我压根就看不上!
听说他不但长相猥琐,还特别好色。
他虽然在镇上做伙计,一个月也不少挣,但赚了钱也不往家拿,钱都花在花楼里了。
不然吴大婶家的日子也不至于过的这么差劲。
这种人,我是万万看不上的。
更别说勾引了。
我都怕他有病,万一传染给我什么脏病,我都没钱治。
匆匆喝完后,我便不再多留,立马离开了她家。
我并没有直接回家,而去到附近的小溪,想看看自己的容貌究竟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