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都没用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江小婉反驳道：
“怎么不是？就因为不是我生的？理论上，我也是他们的继母！”
白术噎了噎，他解释道：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说，那两个孩子不仅仅不是你的孩子，在血缘上来说，他们甚至不是你丈夫的孩子。”
一句话出口，倒是让江小婉彻底老实了。
胡民生和胡玉兰两个孩子，还真就不是胡修勉的亲生孩子。
江小婉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颇为不可置信得询问道：
“您是说，报警说我拐卖孩子的人，是两个孩子的亲生父母？”
“恩，没错。”
江小婉皱了皱眉：
“曾经抛弃过两个孩子，等孩子被好心人收养之后，还能再回来领养？这是什么道理？”
“但是，你有证据证明这两个孩子是被人抛弃么？”
江小婉嘴角微微抽搐：
“那他们就有证据证明孩子不是被他们抛弃的了？”
自证的怪圈，江小婉自然不会轻易进去。
“但他们能拿出孩子的出生证明。”
江小婉瞬间沉默了。
她自然知道，能拿出出生证明，这就几乎已经算是铁证了。
在乡下，这样的证据算少的。
一旦能拿出来，几乎无解。
在明月村，几乎人人都知道，当年胡玉兰和胡民生被抛弃的事情，他们被胡修勉收养的事情，也几乎是村子里家喻户晓的。
但人证远远比不上物证。
尤其是出生证明这种具有法律效益的证件。
江小婉皱了皱眉，询问道：
“他们什么时候报的警？”
“就在今天，你去医院考试之后。”
江小婉眯了眯眼睛。
下午么？
那他们应该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些证据，只等着自己离开，就直接报警了。
否则，时间上不会那么凑巧。
江小婉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询问道：
“那，他们的目的，或者说他们的诉求，是什么？”
“不知道。”
白术摇了摇头。
他们也是刚刚接到报警电话，然后就立刻出警了。
白术看向江小婉，沉声询问道：
“小江同志，这两个孩子真的是你的丈夫收养的么？”
这是任何一个明月村的人都知道的消息。
江小婉虽然担心孩子们的事情，但她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所以，她还是点了点头。
白术又问：
“那你有证据证明这两个孩子是被抛弃的么？”
江小婉沉默了。
她没有证据。
甚至她都不知道具体的细节。
而唯一知道具体细节的人甚至还在昏迷之中。
江小婉身边，连一个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微微叹了口气，低声询问道：
“那，报警的人有没有说，他们想要什么？如果是讹钱的话，这都好商量。”
白术摇了摇头。
他不是因为机密不能讲，而是因为他真得不知道。
江小婉抿唇，很快就醒悟了过来，若是报警的人说了他们的目的，那警察也不会这么为难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周警官不认识江小婉。
但他作为这桩案子的负责人，还是公事公办得询问道：
“小江同志，你确定这两个孩子不是你拐卖来的么？”
江小婉回过神来，视线停留在周警官的身上。
拐卖？
她为什么要拐卖孩子？
她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江小婉沉吟片刻，知道这件事不能着急，缓和片刻之后，方才一字一句道：
“两位警官，我并不是人贩子。”
白术连忙摆了摆手。
“小江同志，你先别急！”
白术看着江小婉，焦急开口：
“现在的情况是，只要你能拿出证据，证明这两个孩子是你收养的，就可以了。”
江小婉沉默了一瞬，随后低声说道：
“收养这两个孩子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的丈夫，至于我丈夫的情况，白警官，您也是知道的。”
白术皱了皱眉。
这还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江小婉的丈夫一直都在昏睡之中。
这事儿就说不清楚。
所以，但从证据上来说，江小婉又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白术叹了口气，随后沉声说道：
“小江同志，目前唯一的办法是，你自己先想想办法怎么做，先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我这边也会尽快联系报警人，问清楚他们具体的诉求到底是什么。”
江小婉点了点头。
证据……
江小婉一时间也有些发愁。
她这边，还真就没什么证据。
白术看着江小婉紧锁的眉头，也没由来得跟着烦躁了起来。
这事儿压根就说不清楚。
白术沉声说道：
“小江同志，你放心，我这边会尽快联系上报警人的。”
江小婉看向白术，低声询问道：
“白警官，按照您的专业素养来判断，他们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如今突然出现，目的是什么呢？”
白术沉默了一瞬，随后沉声说道：
“人心难测，很有可能是为了孩子本身。”
“那为什么偏巧是我不在孩子们身边的时候去报警呢？”
白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江小婉又继续说道：
“孩子们在胡家两年，他们自己丢了孩子，或是孩子被拐卖了，难道不会报警么？那么警察局有他们的报警记录么？”
白术摇了摇头。
这样看来，江小婉提出的质疑简直样样都成立。
“他们应该不想对你做什么，要不然他们应该会直接找上门来，而不是报警。”
江小婉眯了眯眼睛。
白术说的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只是，江小婉不能理解，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如果只是为了钱，私下来找她总比报警来得直接有效。
除非，不是钱，而是冲着她这个人来的。
一旦她拐卖孩子的证据成立，她不仅仅会失去孩子们的监护权，怕是还要进监狱蹲一段日子。
这个世界上有谁这么恨她？
答案简直显而易见。
除了江燕，怕是也没别人了。
那么，江燕在这个故事里，又充当了什么角色呢？
“两位警官，作为被起诉方，我想知道，我是否有和报警人当面对峙的权力？”
周警官和白术对视了一眼。
后者不说话，周警官迟疑片刻，但还是如实回应道：
“按理来说，你是拥有这样权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