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牛运起铁尸炁,假死硬挨过第一波火势,饶是拥有秘术护身,也被烧了七晕八素,皮焦肉烂。
等第二波混乱的救火人员冲了进来,丁牛不需再进行任何伪装,在一片慌乱之中,别人并未认出他是谁,却因他烟熏火燎的伤势认为,此人舍命救火,真是对镇守府忠心无比!
谷仓乱成热锅,救火的人员是热锅上的蚂蚁。
一群群人冲往赵寒江取水,丁牛混入其中,脚下一滑,落入了江中,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梅先生望着火势,手脚倶乱。
完了!
手下来报:火势太大,一时难以扑灭。
手下来报:火势小了,已扑灭一半。
等梅先生踏入谷仓焦土,手下又来报:火被扑灭,翻遍谷仓,仅有一点珍珠米的焦炭,其余珍珠米,全被烧成了灰。
梅先生手冷脚冷,几乎失去了语言的能力,手下再来报:
镇守大人来了!
镇守黄刚看着弥漫着清香味的焦土,五内俱焚。
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这个真气一品的绝顶高手,差点闭过气去。
黄刚脸罩寒霜,当场大发雷霆,梅先生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
黄刚瞧他一眼,冷声吩咐左右:“石村陶家的10石珍珠米,去取回来。”
梅先生的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窖。
梅先生的咽喉,干的可怕:“主家,我定会查明……”
黄刚摆手:“事已至此,你先全力应对接下来的各方反应,我自会找人来查明原因。”
这话,便是表明对梅先生的信任,已不如从前。
梅先生脸色痛苦,差点落泪。
黄刚道:“今年,难了。”
梅先生冷汗津津:“是!”
“不过用不着惊慌,珍珠米的库存,镇守府粮仓内还有一些,镇守府家大业大,不是一下就会垮的。”黄刚一方诸侯,城府深沉,发过脾气之后,声音已恢复镇定:“挨过今年,等下一批珍珠米出来,我们就能恢复元气。”
黄刚的镇定,犹如定海神针,使得梅先生缓过气来:“是的主家。”
“今天这里的事,不要传出去,知道吗?”
梅先生咬牙:“主家放心,我会处理干净。”
“嗯。”
黄刚不再多说,带人拂袖而去,形色匆匆。
梅先生咬着牙,冷着脸,看他们远去,吩咐心腹,口气冰冷:“今天救火的奴仆,家丁,一个不留,所有在场府兵,立刻关押,谁敢多言,杀无赦!”
心腹听了这话,心中发寒,只能道:“……是。”
此时,丁牛潜入黄粱洞府,依靠黄粱图作为中枢,关闭了以洞府为阵眼的聚灵大阵,他离去之后,这里的聚灵阵自然不会便宜了镇守府,他们的珍珠米,明年怕是种不起来了。
丁牛封闭了洞府,顺着赵寒江离开金溪镇,接下来,他就要前往斜月山。
而另一边,黄刚快马加鞭,赶回镇守府,黄天华正在门前等他,此刻他也得到了谷仓着火的消息,心急如焚。
黄刚看到他,仅是轻微摇头,黄天华便已知道,是最坏的消息。
黄刚先点起重兵,去把镇守府的粮仓围了,排查,禁严,杀气腾腾。
不管如何,这里再不能出任何差错。
忙到了鸡鸣天亮,黄刚父子,这才回到镇守府。
两人一夜未睡,没有丝毫睡意,屏退左右,到了偏厅商议,黄天华再也忍不住杀气腾腾,一掌拍碎靠椅:
“梅年生误事,恨不得将其一剑杀之!”
黄刚冷声说道:“此时还不宜动他。”
“哼!便宜了这个老匹夫!父亲,接下来怎么办,我答应师门4000石珍珠米,早就传书通知了过去,师门不日就要派人前来拿粮……如果食言,恐怕恩师震怒,下不来台!而我在斜月山,只怕前途全毁!”
说到这,黄天华两眼发红。
黄刚长出一口气:“天华,不要惊慌,此事为父一定为你妥善安排,往年还有库存,再去筹措一番,定能凑够4000石。”
黄天华大喜:“多谢父亲!”
黄刚顿了一顿,语重心长:“天华,镇守府这一次元气大伤,如今全力维持斜月山的关系,再拿不出多余的半点珍珠米,往日维持的关系定然恶化,会得罪很多人。为父,把宝压在你的头上,此次务必不能让为父失望。”
黄天华狠狠发誓:“定不会让父亲失望!”
“嗯。”
“父亲,这次失火,太过蹊跷……”
“我知道,这里,我自会去查清,你不用劳心。”黄刚摆摆手:“你专心于真传弟子之事就好……天华,这两日你的道兵选的怎么样?可还顺利?”
“父亲,一切顺利,报名的人很多,我已挑到不少好苗子。”说起这个,黄天华忽然皱起眉头:“不过有一事非常奇怪。”
“什么事?”
“前两天,有个家奴趁着选兵大会跑了。”
黄刚此时那有心情理会这种小事:“这种小事……”
“这个家奴,是丁牛。”
“丁……是他?”黄刚闻言肃然:“怎么回事?”
黄天华慢慢道:“这次选兵大会,第一日选兵大会结束,我正翻看选兵结果。”
“忽然有人来报告家中大管事,跑了个奴仆,本来这事也到不了我头上,不过报告之人说这个家奴是参加选兵大会跑丢的,一时失了监察,到晚上才知道。所以大管事跟我知会了一声,我听到逃跑的人,名叫丁牛。”
“上次听父亲和梅年生提起此人,我便对此人留了几分意,听他也参加了选兵大会,借着大会趁乱跑的,我心中奇怪,若是被我选上道兵,立刻能改变命运,是他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此人为什么要跑?”
“大管事给我送来丁牛的测试报告,只测了几项,力量,修为都是平平,丁牛一个奴仆,却是出了名的用功修炼,难道是资质愚钝?这就有些奇怪。”
“接下来我找来报告之人,是看管丁牛的小管事,询问丁牛平时的表现,此人一开始推脱责任,说丁牛平时就十分奸滑,但我可是听说,丁牛平日用功修炼,干活卖力。”
“小管事这才说出实话,丁牛平时表现良好,是个卖力干活的人,而且力大如牛,是一个耕田好手,平日里同组的几个壮年农仆都比不上他。”
“珍珠米田土质坚硬,没有力量,根本无法深耕,这就与丁牛在测试上的表现大大不同,我因此断定,丁牛在隐藏实力。”
黄刚闻言,怒气上涌:“这么说来,丁牛早有反心?”
“或许小时候的事,他还记得。”
“那又如何?饶他一命,竟不知感恩戴德!反了!”谷仓失火,8000多石珍珠米付之一炬,黄刚的情绪如同一个炸药桶,正好找个由头宣泄出来:“缉拿,悬赏此人,捉到他,扒皮抽筋,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黄天华没有意见,两人就此事讲了几句,便略过说起另外的事,黄刚强挤笑意,问道:
“天华,你师门来人,有什么讲究,要什么排场,为父尽心安排,不能让你失了面子。”
“哈哈,方外之人不喜欢参与世俗之事,父亲只需安排清净别院给他们,不要让人搅扰,他们住不了两日,拿了珍珠米就会离开。”
“哦,那我先去安排,尽量让仙师们满意。”
到了下午,斜月山的练气士便到了金溪镇。
一行三人在镇守府停下遁光,露出真实面目,却是三人骑着三匹头生双角的龙马。
如果不是坐骑龙马头生鹿角,这一行人看上去倒是寻常江湖客。
中间一人,体态精悍,是个中年光头,衣着朴素。
另外两人年纪较小,腰杆笔直,露出的小臂筋肉虬结,隐有光芒,眉眼间同样有精明强干的气质。
黄刚与黄天华慌忙迎出,洞开大门将三人迎接进去。
这三人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但黄刚一点都不敢怠慢,“仙师,里边请!”
黄天华殷勤招呼道:“雷吼师叔,怎么来的这般快?”
中年光头哈哈一笑,声若洪钟:“接到你的信,师兄就叫我来了,事不宜迟,拿到珍珠米我们就得回去。”
黄天华道:“这么急?”
“掌教师尊三百年华诞在即,我们这些做徒子徒孙的,自然要精心操办,这次华诞宴要宴开三十日,广迎八方仙山来客,与天同庆!要准备很多,所费颇靡。”
“天华师侄,你这珍珠米来的及时,到时宴会一应糕点米食,全由珍珠米这样的灵谷制作,我们蛟龙峰便能在掌教师尊面前挣个大面子,师兄这次很高兴,你回去之后,定会好好奖赏你一番!”
跟随雷吼的两名弟子恭喜道:“黄师兄,你这次立了大功,等你回去,升为真传便指日可待了!”
黄天华闻言喜道:“为师门效力,这本是应该的。”
“哈哈,说的不错。”
黄刚一旁听着,喜上眉梢,知情识趣:“如此,不敢怠慢仙师,天华,仙师,我们直接去粮库吧。”
“也好。”雷吼十分满意:“镇守大人,那就劳烦了!”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