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珏瑾过来是找韩老王爷的。
先去了韩王府,说是去了宗人府,裴珏瑾这才转道过来到宗人府。
一进门便看向裴珏煦:“六弟,你怎么跑老王爷这里来了?莫不是也是因为安信侯府的事情?”
“安信侯府有什么事?”裴珏煦微笑。
裴珏瑾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而后抹了抹嘴,苦笑道:“安信侯府闹命案了,报到了衙门里。”
“这事和老王爷什么关系?”
“和老王爷是没关系,关乎到平安王府的事情,我得过来先问问老王爷,这都什么事情,平安王府最近怎么了,一会跟人争女婿,一会又把人给弄死了,平安王府的姑娘都这么厉害的吗?”
“瑾王,谁告的状?”
“平原伯府的一个丫环,据说就是那个已经过世的姑娘身边的贴身丫环,如今直接告到了衙门。”
“人呢?”裴珏煦问道。
“我带来了,这……事闹大了不好。”裴珏瑾道,“原本我想把人给老王爷的,这事闹到现在总不是一个事。”
一个哭得眼睛都红肿的丫环,一进门就哭着跪倒在堂前。
“你是平安府上的那姑娘的丫环?”
韩老王爷坐在当中,沉声问道。
“奴婢是四姑娘的丫环,跟着四姑娘一起过来的,奴婢没想到只是稍稍离开一会,去取四姑娘的扇子过来,四姑娘就没了……四姑娘……”
丫环哭得泣不成声。
“说说你看到的。”
丫环于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得很详细,甚至是从最早看到裴依人的时候说起,当时裴依人根本没在意陈安琴,后来裴依人跟着姜锦心回来,也是应了平原伯夫人的意思。
之后裴依人和姜锦心说了几句话后,话不投机,转身离开,所有的事情和陈安琴都没关系。
陈安琴当时就只是一个透明人。
之后就是裴依人狠狠地打了陈安琴一巴掌,陈安琴被打得撞到假山上,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丫环虽然没在场,也听人说了这事数遍,现在说起来没有丝毫的停顿。
“你们姑娘和孔传义两个暧昧不清?”韩老王爷冷声道,对陈安琴也没好感,这种品性低下的女子,老王爷是最看不上的。
“表公子说要娶我们姑娘,一直说要娶我们姑娘,说求了太夫人就马上娶我们姑娘的,我们姑娘只是一个庶女,在平原伯府如果想好好的过,就得听夫人的话,更是小心谨慎,表公子是夫人的亲侄子,夫人最是疼爱这个侄子,我们姑娘不敢推。”
丫环哭道。
韩老王爷冷哼一声,“你们姑娘现在也死了,再说这些也是妄想,你这么告平安王之女,就不怕最后死无葬身之地吗?”
“姑娘死了,奴婢活着也没什么大用。”丫环低下头,抹着眼泪,“奴婢早就没了活路。”
“若能为姑娘报仇,奴婢……就算是死,也死得其所。”
姑娘送来玉环,这是姑娘临终所有的托付,她是跟着姑娘一起长大的,看着姑娘不得不讨好夫人,看着姑娘小心翼翼地生活,或者姑娘在这件事情上是有不对的,但也罪不至死!
更让丫环感动的是,姑娘临终之前还在关心自己,托人送了玉环,也是让自己早早离开平原伯府,逃一条生路。
只是这天下之大,哪里还有自己的生路!
“倒是一个忠心的丫环。”裴珏煦悠然地道,顺着她的话微微一笑。
“的确是个忠心的,这种时候敢不管不敢地冲到衙门里来,是存了死志的。”裴珏瑾点头,对这个丫环也颇多欣赏。
“带下去。”坐在上面的韩老王爷摆摆手。
丫环对着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而后跟着人退下。
“两位殿下,这件事情关乎到平安王府,也关乎到宗室女子,虽说平安王之女做得过分了一些,总是不宜闹大,否则连累的是其他宗室女子,御史也会上折子参皇家,参宗室子弟,关乎宗室子弟的事情,能按下尽量按下。”
韩老王爷道。
这是他最为顾忌的地方,坐在宗正的位置上,他考虑最多的也是这一点,对于裴依人他也是不喜的。
特别是从老妻传过来的话里,裴依人居然还敢上左相府逼闹,满口谎话,更是让人厌恶。
“老王爷,现在就看平安王府。”
裴珏瑾顺着韩老王爷的话头道。
这说的其实浮于表面了,现在事情的关键甚至不只是这三家……
韩老王爷点头,长叹一口气:“以往只在意宗室子弟的管教,却没想过宗室之女也当管教才行,仗着自己是宗室之女,一个、两个地居然都这么肆意妄为,看起来也得自己清查才是,免得让御史盯上,又会为难皇上。”
宗室,从来不只是表面上的意思,更多的是和皇家息息相关……
裴珏煦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不管这么样,这么一个忠心的丫环却是不错的,可惜了这命……未必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