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才下马车,就看到儿子身边的一个小厮已经等在那里,看到她下马车,忙上前行礼。
“见过太妃娘娘。”
“郡王有事?”太妃温和地问道。
“郡王请太妃去郡王府,郡王已经过去了。”小厮禀报道。
“去哪里?”太妃一惊,莫名的不安。
“去郡王府处理事情,请太妃也过去。”小厮道。
太妃眉头紧皱,看了小厮一眼,转身重新上马车,这必是出了大事了。
马车兜转马头往淮安郡王府过去,马车里老太妃心事重重,心头惊悸,手按着胸口,脸色苍白。
这让她想起那年出事时的情形,也是这么一次意外,那一次她同样是从外面回来……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老太妃才二话不说,重新上马车的。
“太妃,您别急,应当不是什么大事,可能郡王有什么事情要和您商量,这事或者和郡王妃有关系。”身边的嬷嬷安慰老太妃道。
“怎……么这么突然?”老太妃不信。
“或者在郡王府处理这事更方便一些,也可……能和郡王妃求您的事情有关系。”嬷嬷想了想道。
“你是……说认养子的事情?”老太妃平缓了一下呼吸。
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令人惊悸的,现在有了方向,倒也不再那么慌。
“郡王可能知道郡王妃想认领养子的事情,还是您出面进了宫去求的,郡王必不同意。”嬷嬷揣摩道。
这话说得老太妃连连点头。
这么一想,心放松了不少:“桂太妃点醒了我,我也没有求到宫里去,这事现在还会和他商议,他不同情,我不会去宫去说的。”
老太妃现在感谢桂太妃当时没同意,否则真闹到皇上面前,皇上强压下来,儿子还真不一定会怎么样,儿子的性子犟得很!
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儿子就已经闹起来了。
桂太妃说得对,这事自己也不对,怎么就一时冲动答应下来,不管怎么样,还得和儿子商议一下。
幸……好,幸好自己被桂太妃劝住了。
老太妃庆幸不已,事情既然没成,那就不是大事,儿子发一下脾气过去就好了。
一路上老太妃思前想后,最后在郡王府下了马车的时候,神色已经平和下来,扶着嬷嬷下了马车。
停车处,也有小厮在候着,上前行过后,带着老太妃一路往淮安郡王办事的书房过去。
待进了书房的门,看到坐在上面的儿子,面色冷寒凌厉,满面阴沉,心又高高地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也没有外人在。
“见过母亲。”淮安郡王定了定神,上前对老太妃行了一礼,而后扶着老太妃在椅子上坐下。
才坐下,老太妃已经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云氏的事。”淮安郡王重新坐下,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老太妃心头一慌,果然是那事让儿子知道了,急忙辩解道:“这事就是她这么一说,我还在考虑中,不管如何,这事也是你的事情,不会不顾及你的想法,直接去宫里请命的。”
老太妃话就露了音头了。
淮安郡王脸色大变,目光落在老太妃的身上,咬牙问道:“母亲的意思是……说,云氏还蛊惑了您,让您进宫去请命,让皇上给我施压。”
几乎是瞬间,淮安郡王就明白了老太妃的意思。
“不……是,没有的事,我……我得好好考虑考虑。”被儿子看得不自在,老太妃连声解释。
淮安郡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跟着太妃进来的婆子:“母亲的药备着了吗?”
老太妃身体不好,有常备药在身边,做成丸子样,一直带着,若有不适,可以直接服用,对老太妃很是有用。
“王爷,老奴带着的。”婆子恭敬地道。
“给母亲服一粒。”淮安郡王道,为了怕出万一,他现在还强压着火气。
说完,伸手替老太妃倒了一杯温水,拭了拭水温正是合适。
婆子过来接了水杯,取出一个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褐色的小药丸,送到老太妃面前。
老太妃很慌,眼巴巴地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药丸,手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怎……怎么了?”
“母亲,我怕您一会动怒,您先用下再说。”淮安郡王道。
老太妃无奈伸手,接过药丸服下,又喝了几口水放下,稳了稳气息道:“我没事了,你说吧!”
“母亲,云氏当年与人私会,暗中暧昧不说,如今更是把那个人的儿子当嫡子,欲害死孔侧妃,谋夺郡王府上的基业。”淮安郡王道,话说得不快,一边注意着老太妃的动静,生怕老太妃接受不了,出事。
当初也是为了老太妃,他才会让了那么一步,现在想起来更多的就是后悔。
当初他就应当要了云氏的性命。
儿子的话每个字老太妃都懂,但每一个字却又是老太妃最不想听懂的,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手按在桌上,惊得差点站起身。
“母亲,您要不要再用一丸?”淮安郡王一直关注着老太妃的动静,见她如此,沉声问道。
“我……我没事!”老太妃终于出声,声音低哑得可怕,目光紧紧地盯着儿子,“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就是一个误会,你当初也同意的。”
“母亲,当初我是看在您的份上,才给她留了一条活路,如今……她居然又想害死孔氏,甚至把一个男人带进府,说是当初那个男人的儿子,这会已经叫上母亲了,还真是亲热。”淮安郡王这会也冷静了不少,低缓地道。
“这……这怎么会!”老太妃喃喃自语,头一阵阵地发昏,如果不是先用了一丸药,这会已经控制不住的晕过去了,即便如此,呼吸还是急促了不少,手捂着胸口,用力地呼吸着。
嬷嬷一看不好,急忙用手在她后背心上用力地往下撸,帮她舒缓呼吸。
淮安郡王没说话,关注着老太妃的动静。
终于看到老太妃张大的嘴闭了下来,整个人没有方才那么震惊慌乱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关乎云氏的事情,他最担心的就是母亲。
“母亲,当年的事情是真的。”先从当年的事情说起,这事老太妃知道不少,没现在这么震惊。
“当……年,不是解释不清楚了,说……可能是误会吗?”老太妃声音暗哑的问道。
“当年的事……不是误会,不过是儿子担心母亲,云氏又愿意自己退去,从此青灯古佛,儿子就退让了。”淮安郡王道,伸手从书案上取了几封信递到老太妃面前,“当年见她就悔改,又是母亲的意思,儿子也就没再追究。”
信送到老太妃的手中,看了看陈旧的信,再看看儿子一脸愤怒的样子,老太妃的手指颤抖了两下,紧紧地捏紧信,而后缓缓地打开。
信其实已经打开,抽出里面的信纸,看清楚上面写的字,老太妃整个人都在哆嗦,气得哆嗦。
不只是一封信,有来有往。
其中就有儿媳妇的。
这信当初儿子没给自己看过,看看这上面的痕迹,儿子其实是早就拿到了的。
信里面写的东西不堪入目,老太妃就算再偏心媳妇,这时候也明白当初的真相是什么,她以为的愧疚,其实一直不存在。
她的这个侄女是真的无耻之极。
是真的和其他男人有了私情,一个败落皇族的子弟,儿子请来当文案的,没成想居然和云氏……真的有纠葛。
云氏的字,太妃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她当年没有看到的,手捏着信纸稳了稳后,抬起头看向儿子,“当……年,你为何不给我看?”
“母亲当年身体正是最不好的时候,太医叮嘱儿子,不可再让母亲劳心劳神,否……则,母亲那么求着儿子,说她是无辜的,而她也表……示,愿意就此进佛堂,从此之后再不会有出来之日。”
淮安郡王道。
当年他发现这一切的时候,恼怒不已,提着剑就要去钉了云氏,被母亲看到,急得直接晕过去,差点没救回来,把淮安郡王吓得不轻,之后太医又一再叮嘱他,不能再刺激到太妃,否则就真的出事了。
“她……她说和你不和,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不再需要解释,就当是她认错了人,从此之……后,只愿意侍候佛祖。”老太妃声音颤抖的道。
她之所以对儿媳愧疚,对大哥愧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当初儿子说云氏和那人私通,说两个人在屋内形迹可疑,云氏说她是去找儿子,才误进了屋子,其实什么事也没有,两个人也就只说了几句简单的话罢了,是儿子怒气冲冲,要杀了云氏,惹得云氏心死了,自此就做了一个清修之人,再不理会郡王府的一切。
“母亲,当年的事情是真的!”淮安郡王看太妃虽然激动,脸色却还好,这才又低缓地道,“这一次她伙同那个人的庶子,还想谋算整个郡王府,要把此人认进来当嫡子,谋夺嫡王府的家业,之前还在孔侧妃的药膳上偷偷下药,欲谋孔侧妃的性命。”
这一句句话砸下来,太妃全身冰凉,好半晌才找回声音:“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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