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斌曾经力促长公主恒娖远嫁蒙古准噶尔部之事,致使太后母女分离。
太后厌透了高斌,对他的女儿自然也是毫无怜惜的。
齐太医一直负责给高曦月医治。他明明医术高明,却将人越治越病,也是太后的授意。
故而玫贵人一提要报复高曦月,太后非但不阻拦,还暗中让齐太医多添了一把火。
只是后面这些细枝末节,涉及太后,所以如懿也就闭口不再细说了。
“可奴婢还有些疑惑。若是鬼魂,一只也就够了。
为何永和宫要传出一红一白,两只女鬼呢?”惢心疑惑的歪着头。
如懿表情淡然,又似乎早已成竹在胸,神秘的说道,“一只多无趣啊。两只才好做个伴儿嘛。”
其实一只两只的,本无所谓。
只是如懿听闻金玉妍怀孕,玉氏又即将来朝,知晓她那个嫔位迟早是要往上再抬抬的。
莲心曾递了消息过来,说长春宫的掌事宫女画殊,是素练的胞妹。
那时,如懿心中就隐隐有了计划。
前世,如懿自知懦弱无能,未能护住惢心,让她为自己吃了那么多的苦,甚至损伤了一条腿。
每每想来,如懿总是自责愧疚不已。
这一世,她必得将新仇旧恨一起,跟金玉妍好好清算清算。
这所谓女鬼,不过是个开胃菜罢了。且先冷眼看看那画殊,能有几分本事吧。
咸福宫的闹鬼风波看似平静了下来,唯有永璜还有些不甘。
自己选择的养母,遭皇上厌弃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高曦月对永璜的多年疼宠并不是假的。永璜对她也存着几分真情。
永璜哭着跪在养心殿外哀求,皇上虽于心不忍,但也实在不愿搭理。便命李玉将人劝回了撷芳殿。
可永璜安生了没几天,又趁着皇上去探望皇后的时候,堵在了长春宫的门口,高声念道:
“鹿走荒郊壮士追,蛙声紫色总男儿。
拔山扛鼎兴何暴,齿剑辞骓志不移。
天下不闻歌楚些,帐中唯见叹虞兮。
故乡三户终何在?千载乌江不洗悲……”
未免他人乱嚼舌根,富察琅嬅只得劝着皇上,见一见永璜。
听着永璜尚显稚嫩的声音脆生生的念着他的诗,皇上的内心也不免有所触动。
永璜一进殿内,先是给皇上和富察琅嬅行了大礼,然后便眼含清泪,哀求的看着皇上。
“儿臣受慧娘娘悉心教养,养母恩情,不敢忘怀。
今日,儿臣刚刚所念的御诗,乃是慧娘娘亲口所教。慧娘娘心思单纯,怎么会去害娴贵妃和四弟呢?
还请皇阿玛明察,不要将慧娘娘禁足在咸福宫。”
皇上垂下眼帘,沉默不语。
富察琅嬅在一旁端起了莲叶青瓷茶杯,轻抿了一口,不屑的说道,“慧妃便是抚养了你,才生出了坏心,想借着你邀宠夺嫡。
大阿哥,你还年幼,许多事情都看不分明。本宫劝你不要再为她求情了。”
永璜已经泣不成声,“皇额娘,不是这样的,慧娘娘是受人挑唆……”
眼看着永璜马上就要攀扯出嘉嫔了,皇上厉声喝止道,“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慧妃只是幽居在咸福宫养病,并非禁足。
永璜啊,待你慧娘娘身子好些了,自会出来的。只是你无事也不要再去打搅她了,知道吗?”
永璜见皇上都如此说了,心里也明白此事怕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这才悻悻的回了撷芳殿。
风如拔山怒,雨如决河倾。屋漏不可支,窗户俱有声。
惊蛰刚过,紫禁城连日大雨,路上少有宫人。
凌云彻正单手抱着一盆姚黄牡丹,另一只手给魏嬿婉撑着伞。
魏嬿婉有些惴惴不安的想接过花盆,“快到长春宫了,把花儿给我,你快走吧。让旁人看到了不好。”
凌云彻笑着摇头,“这么大的雨,哪里会有人经过啊。我还是把你送到地儿吧。
再说,我这是护送皇后娘娘的花,旁人谁敢说闲话?”
魏嬿婉含羞笑道,“你光顾着我和花儿了,连自己的肩头淋湿了都没发现吧。”
凌云彻这才感觉到肩膀处传来的冷意,嘿嘿一笑,“嬿婉不必担心,我是男子,淋点儿雨不碍事的。”
如懿抄录了佛经,本打算去宝华殿为阿玛和额娘祈福,也为讷礼的学业祝祷。
冒雨在长街上还没走两步,便看到了这样郎才女貌,甚是般配的一幕。
时隔经年,再次见到凌云彻,如懿的心中难免泛起了愧意与苦涩。
前世,是她的不知分寸,肆意妄为,害的凌云彻身死牢狱。
这样一个阳光正直的少年,不应该成为上位者们猜疑和斗争的牺牲品。
如懿敛下眸中的思绪,心中暗暗决意以后要和凌云彻保持距离,不再让他受到牵连。
若有机会,就将前世许出而未做到的青云前程,补给今世的他吧。
看见娴贵妃突然出现,凌云彻有些惊慌。
魏嬿婉将花盆接了过来,心思一转,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