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离了夏口,向西进发,行不数里,江上竟有一艘小船,前来阻拦。
来人名叫徐盛,乃是韩当部下将领,是代表数百流落在夏口,未能返回的吴军前来投降的。
黄元听得此事,立刻让人将徐盛送到船上。
徐盛年纪轻轻,样貌甚伟,官职虽然不高,气度却是不凡。
黄元见状,便询问徐盛投降的理由。
原来当日大战,韩当中箭落水,虽然仗着水性逃脱,可其部大溃,军队四处逃散。徐盛时为屯长,也跟着部队一路逃入云梦大泽。
江上为江夏水师封锁,他们难以返回,只得派斥候前往军中送信。可是待斥候赶到大营驻地,东吴大军早已撤退。
众人成了孤军,又缺衣少粮,军心自然便乱了起来。有人建议,突破夏口,撤回江东,亦有人建议,在云梦泽中为匪,等待救援,更有人觉得,事已至此,既然走投无路,倒不如投靠荆州军。
众人各不相让,竟然内讧起来,相互攻杀。
徐盛是徐州琅琊国人,又只是个小小的屯长,对孙家自无太多忠心。眼见突围无望,他又不愿为水匪,便决心先投降黄元,再作打算。
徐盛勇武,有胆略器用,于是纠合一众愿意投降之人,诛杀了反对之人,掌控了这支军队的控制权。
众人也为徐盛胆识所动,推举其为首领,这才有了今日江上拦路之事。
黄元听徐盛讲述完经历,也是满心地赞叹,果然强者从不抱怨环境,而是依靠环境,征服环境。
徐盛来降,黄元自然欣然受之,这也是他威名远扬,众人拜服的表现。为了千金买马骨,黄元还授徐盛为别部司马。
徐盛作为一个屯长,一跃而成别部司马,自是对黄元感激涕零。
大军一路西进,很快到了洞庭湖北口。此地乃江上要地,若非顾念刘表的看法,黄元早就在此处筑城设防了。
船队刚进入洞庭湖,不多时便有一支水师从南面赶来,黄元立刻认出是荆州军的旗号。
之前刘表未破罗县,临撤退之前,便命大将张允率水师扼守此地,以防张羡北上。
张允是刘表的外甥,年纪轻轻,便居高位。
黄元并不打算管这些荆州水师,可是万没想到,这群水师竟然上前拦住黄元一行的路。
远远望着,荆州水师,各持刀矛,杀气凛冽。
黄元大吃一惊,难道刘表要对自己动手。
一旁的郑度立刻说道:“明公,轻易不要与荆州水师动手,当前还不是与刘表翻脸的时候。刘表若要图我,也不会明火执仗,其中或另有隐情。”
黄元脸色,亦是严峻。
“公友,通知甘宁,咱们绝不先动手,可若是荆州水师发起攻击,务必全歼其军。”
“明公。”
郑度刚要开口,为黄元拦住。
“子制,退让不是这么退的,哪怕不得不退,也得表明态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黄元话音未落,对面已经发起攻击。
“子制,倒是不必再管这些,直接反击吧。”
甘宁得到中军之令,立刻命黄渊、冯习二人从两翼包抄,他自率精锐,直扑对方的头船。很快两船接衔,甘宁一跃而到对面船上,砍杀起来。
船上的弓弩手站在高处,向甲板攒射,众人一时不能进。
甘宁见状,拿起巨斧,照着桅杆砍了起来。他连击十多下,桅杆向着船舱高处倒去,立时砸的船舱粉碎。
于是船上之人,再无挡者。
这些荆州水师,看似威武雄壮,战力却是不强,双方激战半个时辰,便多被歼灭,甘宁更是冲到主船之上。
这支荆州水师的主将乃是成何,张允麾下别部司马。成何是成奇的侄子,张允的姊夫,刘虎的表兄。
众人是亲戚连着亲戚。
刘虎死在夏口的消息传来,成何便认为是黄元害死了刘虎。今日听得黄元回来,脑子一热,竟然前来寻仇。
此时眼看作唐水师如虎狼一般勇悍,早就胆丧。
眼看敌军登船,成何也顾不得指挥军队,竟然选择逃走。护卫刚将小船放下,他便急不可耐地跳到上面,自举橹棹,向南逃去,根本不管部下。
可成何运气着实不好,一身明晃晃的盔甲,早为人注意到。行不几步,竟有一人从水中游来,
此人露出头来,正是甘宁的部下沈弥。
沈弥一手抓住船舷,一手扯住成何的腿,用力一扯,便将其扯倒。成何站立不稳,落到水中。
沈弥抓着成何,给他灌了一个水饱,这才拖着成何上了船。
也亏得沈弥见成何是个大官,想生擒献俘,否则成何就要喂了长江里的鱼鳖了。
战斗前后一个时辰,成何所部近千人便被覆灭。
正当黄元以为此事结束,没想到南面又来了一支更大的船队。
黄元彻底纳闷了,刘表这般姿态,到底想干什么?
黄元正准备命甘宁抢占先手,对方一艘大船脱离船队,向着黄元的船队驶来。很快对方便近前,一人乘着小舟,继续靠近,请求登船。
黄元在甲板上搭眼张望,这才发现来人竟然是张允。
这时郑度说道:“明公,张允不像是来交战的。”
“张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先兵后礼吗。”
“不管意图如何,此战能不打就不要打,明公不如先见一见张允,再作打算。”
区区一个张允,黄元当然不在意,可打狗还得看主人,得给刘表面子,于是黄元让人将张允接上来。
见到张允,黄元便抢先发难。
“张校尉,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刚到洞庭,你部就突然对我军发起攻击,你难道是要背叛刘使君,造反自立吗?”
张允也紧张坏了,他那个又蠢又疯的姊夫,着实是闯了大祸。
“黄府君,误会,都是误会。今日我军收到线报,吴军伪装成作唐水师,要偷袭作唐。我担心作唐遇袭,立刻派人前来查看。
我这些部下也是实心眼,看到打着‘作唐水师’旗号的船队,便以为是吴军,抢先攻击,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误会,实乃张允之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