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黄元刚来就要走,黄祖登时懵了。孙策都打到家门口了,他还等着黄元帮他御敌,如何未战而先失援兵。
黄祖知道黄元是因为刘虎之事不悦,连忙解释道:“子贞,刘虎小儿,素来不逊,仗着使君的宠信横行无忌,早晚必有横祸,你莫与他一般见识。”
“黄公,我记得刘虎因为江陵一战去职,如何又能领兵来援?”
“之前打罗县,刘虎立了一些功,刘使君便允他官复原职了。现在仍是他和韩曦共领长矛兵。
他之前驻军竟陵,因为离着近,所以刘使君才安排他来援。
不过子贞且放心,我向你保证,这次大战,他绝不会对你产生妨碍。”
黄元听后,忍不住笑道:“到底是使君的侄子,犯了这么大的过错,简简单单便复职了。不过刘虎之前驻扎在竟陵,这可是江夏之地啊。”
黄祖听了,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刘表安排刘虎驻扎在竟陵,表面上是看着张羡,但也有看着自己的意图,可他一时还没法拒绝。
这一次孙策来袭,他只能向刘表求援,又担心刘表趁机侵蚀他的势力,所以才对黄元的到来如此在意。
“为了平乱,总得牺牲一些。”
“咱们是牺牲了,不知道刘使君又牺牲了什么。就怕平了张羡,咱们成了新的目标,那就作茧自缚了。”
黄祖脸色更难看,却是沉默不语。
黄元也知道,点到为止,便又提起撤退一事。
“黄公,你也知道,我和刘虎有仇,二人若都屯兵夏口,难道不生出龌龊来。为了不让你为难,我自离开夏口。”
不待黄元话说完,黄祖道:“子贞,你可不能走。”
“黄公放心,我只是不与刘虎共居一处,却不是要弃黄公于不顾。夏口西南,乃是沙羡旧城,我屯兵此地,与夏口成掎角之势。孙策前来,若是主攻夏口,我便从后击之,他若是分兵,也能减轻夏口的压力。”
黄祖还是希望黄元留在夏口,再三劝说,却是难以打动黄元,最后只得同意黄元离开。
江夏船只,水师众多。为了让黄元更积极,黄祖虽大敌当前,还是抽出数十艘战船,送给黄元。
黄元回到营中,当即再次拔营,赶往沙羡旧城。
大军一日之间,来了又走,颇不适应。就连法正等人,不知道黄元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黄元道:“刘虎来了,所以这一仗我改主意了。上次在江陵,因为有刘表,不得不让他逃过一劫,这一次来了夏口,他还敢跟我龇牙咧嘴,我要他的命。”
黄元脸上,满是戾气。
孙策不是能打吗?就替他除掉刘虎吧。
······
此时的孙策,连战连胜,一扫之前在皖县的郁气。攻克樊口(今湖北省鄂州市樊口街道)之后,他立刻集中主力,向夏口袭来。
期间孙策收到刘表派援兵支援黄祖的消息,但他并不在意,直到得知黄元也赶到了夏口。
自领兵以来,他除了在祖郎手中吃亏,另一个便是黄元。
这一次,他非得生擒黄元,以泄其愤。
可待孙策兵进途中,又收到消息,黄元从夏口退到沙羡旧城,这让孙策一时疑虑起来。
眼看大战将起,黄元如何退了。
若说要两面夹击,倒也不是不行,可是这沙羡旧城,离着夏口,看起来又太远了。
孙策更犹豫间,周瑜说道:“莫非黄元是有意保存兵马?”
周瑜自投靠孙策,风光无限,可是皖县一战,为火计所破,一时灰头土脸。这场失败,重挫了周瑜锐气,可也让他谨慎起来,难说是好是坏。
听得周瑜之言,孙策言道:“公瑾如何这般认为?”
“之前在皖县,看他几次临机,便知此人擅长应变,又喜明哲保身。当初他若死守皖县,咱们未必一定能下。他与黄祖,本就无甚情谊,而且我还听说,刘表此番派来支援黄祖的刘虎,与他有仇怨。
这种情况下,抵御我军,他有几分真心,只怕难说。”
“公瑾之意?”
“黄元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试探一下便知。咱们分作两部,主力一部仍攻打夏口,而另一部攻打沙羡。
攻打沙羡这一部,只遣少量兵力出击,而在后设伏。作唐水师,实力并不强,他若追击,可趁机破之,他若点到为止,只怕便是存在敷衍的心思。”
孙策觉得此言有理,于是便亲自攻打夏口,让周瑜率领韩当、黄盖二部,攻打沙羡。
周瑜很快率部赶到沙羡东北二十里的水面上,设下埋伏,又派黄盖前去搦战,只许败,不许胜。
周瑜后来居上,因此一众孙策旧部,多不满周瑜,唯有黄盖这个荆州人,在江东内部没什么党羽,与他交情不错。
黄盖得令之后,率部直奔沙羡。
黄盖其实并不想做这个先锋,他跟黄元是族人,可是又不得不来,总不能让人觉得他顾念宗族之情吧。
此时身在沙羡的黄元,也立时得知此事。眼看敌军来犯,诸将纷纷请战,甘宁更是急不可耐地要做先锋,俱为黄元呵退。
既然要让孙策击破刘虎,就得让孙策安安心心地打夏口,自己静观其变即可。所以自己哪怕打得过,也的装作打不过。
看了一圈在场诸将,黄元看向冯习道:“休元(冯习字),你去迎战吴军,记住,此战只许败,不许胜。”
诸将不解,黄元只得胡诌是“以骄敌志”。
冯习素来勇武又听话,颇受黄元喜爱。虽然不明白黄元之意,可还是老老实实去执行任务。
冯习率领水军两曲人马,开到江上。
双方人数俱不算多,一见面也没什么阵型,呼啦啦地便冲了上去,打不几个回合,黄盖先是不敌,向后退去。
冯习下意识地要追上去,但立刻便反应过来,黄元要他“只许败,不许胜”。
冯习只得也用他拙劣的演技,假装不敌,向后退兵。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神奇一幕,两方都是败兵,分别向两个方向狼狈逃窜,一时竟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