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威听闻异动,还以为袁胤等人要叛乱,立刻带人包围了袁胤、黄猗的居处。袁胤、黄猗也吓了一大跳,只得以仅剩的残兵与之对抗。
此时黄元正跟郑度谈论明日突围之事,听闻刘威发现离城之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与我这位好叔父做队友,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明公,这么多人撤退,确实也瞒不住。”
黄元轻叹了一口气,对郑度说道:“走吧,事到如今,也到了跟刘威坦白的时候,希望刘威放聪明一些,不会轻举妄动。”
黄元让郝昭和郑度留下守城,他自率一曲赶往城中。
很快黄元到了袁胤居处,双方已经交战在一起。
黄元命人重重敲击一下巨锣,又命阳群上前止战。阳群上前高呼道:“刘威将军可在?”
其吼叫之声,响如巨雷,又如霹雳炸裂,在场之人闻之,尽皆股栗。
很快刘威打马上前,见是黄元,立刻问道:“黄校尉可是来助我平叛的?”
黄元笑道:“少将军,在下非是黄祖子侄,而是大汉征虏将军,武陵郡太守,都亭侯黄元,此番前来,是为接家叔黄猗回荆州的。”
刘威惊得舌桥不下,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少将军,恰逢其会,帮你守了几天城。只是我等思乡心切,急于返回,怕是不能再留下。
我已与孙策约定,让我等出城,待我等离开之后,你和孙策再战。”
“黄元,你要将我皖县,献给孙策?”
“少郎君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是离开,而非献城。等我离开之后,东城门还归你们管。”
刘威也知道,这些日子,全仗黄元这股援兵,才能守住皖县,若是没了黄元,皖县必破。于是刘威着急地说道:“黄元,你不能走。”
“少将军,咱们好聚好散,你放我离开,我也不想将吴军引来。”
刘威听到此话,更是担忧。黄元控制着一座城门,相当于扼住他的命脉。
“你要走,为什么他们也要走?”
刘威说着,指向袁胤、黄猗等人。
黄元平静地说道:“少将军,我若是你,就不会纠结这些,而是好好想想怎么守好城。
你现在拦着我等,并无意义。须知我和袁公等人的军队加起来,有六七千人之多,城外还有孙策虎视眈眈,你觉得你能胜吗?
咱们客客气气,好聚好散,保留彼此的体面,对大家都好。”
刘威浑身颤抖,一时却说不出话来。他很清楚,黄元所言不虚,只要黄元愿意,皖县随时可破,他本人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刘威想硬气,却又硬不起来。
“你确定不会引吴军入城?”
“我黄元在南国也算个人物,不至于因此食言,丢了名声。我建议少将军趁着今夜好好准备,到时候是死守还是突围,也能有所选择。”
刘威死盯着黄元,想鱼死网破,可到底不敢。现在的局面,一旦翻脸,网未必会破,鱼一定会死。
“记住你的承诺,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刘威说完,下令撤退,他还得给叔父守好皖县,不能乱。
刘威走后,黄猗、袁胤、袁耀等人前来拜见。
袁胤是袁隗的儿子,出身显赫,当世少有,若是太平时节,乃是板上钉钉的三公,可跟着袁术一起叛乱,反倒成了戴罪之身。
黄元并不想跟他有太多接触,只是寒暄了两句,便匆匆离开。
袁胤、袁耀寄人篱下,虽然不满,却是无可奈何。
这一夜匆匆而过,双方皆有克制,未曾再动手。刘威思索一夜,既无法留下黄元,也无力破贼,只得选择继续死守城池。
次日一早,孙策按照约定,其部撤离了皖县,而甘宁率领大队船只,赶到皖县城下。当日战后,他逃到大江之上,掳掠了大批吴军运输船只,今日正好发挥作用。
黄元命所有人登上船只,因为船少人多,每条船都塞得满满当当,而袁胤等人携带的乱七八糟的物品,也尽被丢弃。
直到快午时,黄元带着所有部队终于登船,缓缓离开了皖县城。
望着身后的坚城,黄元倒是有些感慨万千。与孙策第一次会面,真不是一段美好的记忆啊。
很快众人驶离皖县,而身后则有数十艘吴军战船紧随。
黄猗见了,立刻紧张起来。
“元子,孙策不会背信弃义,向咱们发起攻击吧。”
黄元其实也不知道,这一次与孙策盟誓,更像是一场赌注,拿着这群人和孙权的命豪赌一场。
面对众人的担忧,黄元只得尽量保持镇定。
“给吴军传信,让他们避开十里。”
此时此刻,黄元也只得默默祈祷,孙策能够遵守盟誓,信守道义。
可是身后的吴军,仿佛对征虏军的传信视若无睹,不仅没有避开,反而越追越近。
黄元到船尾望去,便见吴军船上,斗大的“周”字迎风而动,仿佛在嘲笑征虏军的逃窜。
黄元的心顿时沉到谷底。
孙策或许会信守盟誓,可是周瑜却未必。看他赤壁之战玩得那些手段,便知他也是个诡诈之人。
用孙权的命留下黄元,或许在周瑜看来,是个不错的买卖。
此时的黄元手脚冰凉。作唐水师战力本就一般,再加上船上这么多非战斗人员,哪里是吴军的对手。
任凭黄元智计百出,此时也没有办法。
回到船舱,郑度也看出黄元脸色的难堪,立刻询问情况。黄元便将当前的困境,告诉了郑度。
郑度立刻说道:“阖船之人,亦不如明公一人贵重,若是局势不可挽救,还请明公速速登岸,从陆路返回。”
船上有数十匹马,足够黄元突围。至于这一群人,在郑度看来,便顾不上了。
“不至于此!”
“明公,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整个作唐上下,寄于明公一人之身。”
黄元仍未说话,而是让人唤来甘宁。
“兴霸,吴军只怕要毁约,这仗你以为该怎么打?”
甘宁大笑道:“明公放心,我早有准备,既然江东鼠辈不遵盟誓,那便让他们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