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过半,猛攻一日的吴军方才收兵。战后黄元将守城重任交给郝昭,自己则下了城墙,返回宅中。
守城虽然重要,可还有比守城更重要的事。
回宅之后,黄元便去见孙权。
孙权或许是怕了,老老实实地写了一封求救信,没敢耍花招。拿到信后,黄元便让人手持此信,连同他给孙策的信,去见孙策。
孙权站在一旁,见人走后,方才说道:“若是我兄长不退兵,你真的会杀了我吗?”
“会!我这个人素来一诺千金,说杀你,就杀你。”
孙权一时心凉,一诺千金是这么用的吗?他还想说什么,黄元一挥手,便让人将其带下去。
历史上的吴大帝确实厉害,但现在的孙权,还不需要黄元跟他联络感情。
孙权走后,黄元便开始给孙策的写第二封信。孙策肯定不会退兵,他便只能退而求其次,用孙权换一条通行之路。
说到底,双方没什么仇怨,他也就是适逢其会,没必要打生打死。
信没写完,护卫来报,黄猗求见。
黄猗早上和黄元不欢而散后,细细思来,与这个侄子的关系还是不能闹僵了,与黄元的关系是他应对所有人的筹码,包括袁胤、袁耀叔侄。于是黄猗听说城头大战结束后,便匆匆前来。
到底是自己的亲叔叔,黄元让人将黄猗放进来。
黄猗进院之后,还带了一辆马车,而他本人则步行进入。黄元迎上前去,有些不解,便问道:“十七叔这是何意?”
黄猗满是谄媚地笑道:“初见元子,我这做叔父,也不好空手,这是为你准备的一些小礼物,算是见面礼。”
“十七叔,无功不受禄。”
“你这不远前来来救我,如何说是无功。”
黄元见状,让人上前,掀开车帘。本以为是一些珍宝之类的东西,可黄元没想到,里面竟是两个女子,看到有人掀帘,二人吓得抱在一起。
“十七叔,你所说的礼物,不会是这两个女子吧?”
“正是。”
黄元脸色一凛,泛着寒意说道:“十七叔不会忘了,我正在孝期吧。”
“这!”
黄猗还真没想起此事。
“十七叔,你是我父的亲弟弟,我父去世的消息你应该不会不知道,你为他服过孝吗?
我看十七叔或许不是忘了,而是根本不在意。自我与叔父相见,你从未问我一句大父,我父的事情,仿佛他们的死,在你心中,无足轻重。不知你心中,可还有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兄长。”
这是黄元最生气的地方,甚至无法容忍。
“元子,我也是,我也是没顾得上。父亲走了,兄长走了,我怎么会不伤心呢?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可是这些年,我也是想让黄氏好。
我也想振兴家族,我也想光宗耀祖。”
黄元不想多说此事,直接别过话题道:“十七叔,你这礼物,我也不敢收,你还是带回去吧。”
因为孝期的事,黄猗一时也不敢多言。
这时一女子忽然从车上下来,跪在地上说道:“还请郎君,收下我们姊妹,我们不想再成为玩物,送给下一个人。”
女子的大胆,倒是让人称奇。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名叫桥莹,家父乃是先左将军(袁术)麾下将领,单名一个‘蕤’字。”
黄元转头看向黄猗,黄猗只得说道:“其父桥蕤,建安二年,固守蕲阳,兵败为曹司空被杀,桥氏二姊妹作为遗孤,一直居于寿春,又跟着你婶母来到皖县。”
黄元这才反应过来,这二人莫不是大乔,小乔。
“既是遗孤,如何倒成了十七叔手中迎来送往的货物,十七叔真是好手段。”
黄猗满是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在黄猗看来,这是理所应当的,他又不是二人的亲爹,照顾二人,自然是要获得好处。
黄元转头看向跪着的桥莹道:“你二人可还有亲人?”
桥莹摇摇头,又低声说道:“还请郎君收留。”
作为官宦家庭出身的桥莹并不傻,她很清楚,黄猗之所以收留她们姊妹二人,又没有纳为妾室,就是因为她姊妹二人容貌艳丽,准备奇货可居。哪怕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也会是旁人。
刚才在车中,她瞥见黄元年纪轻轻,样貌英俊,器宇轩昂,便觉动心。若是非得像货物一般送人,她当然愿意跟着黄元,所以刚才黄元不要她们,她才有些着急,甚至大着胆子,请求黄元留下她们。
桥莹其实也怕的很,可她清楚,错过此时,命运又不知滑落到何处?
黄元走到桥莹身边,桥莹身子吓得一颤。
黄元看着对方国色天香,楚楚动人的姿容,一时倒有些怜惜。无论何时,千娇百媚的弱女子总是能撩人心弦,让人心动。
若说黄元不动心,便是假话了。
“你可想好了,你若留下,我什么也给不了你?更别提正妻之位。”
桥莹道:“妾身蒲柳之姿,自家中罹难,便不敢多想,只求苟全姊妹性命于乱世,过些安生日子。”
黄元点点头,让桥氏姊妹跟人去了后院安置。
眼看黄元留下二人,黄猗这才松口气。他那兄长,从前也是个温文尔雅的君子,怎么生的儿子如此喜怒无常。
桥氏姊妹长得如此艳丽,黄猗如何不动心,只是她知道这二人将来能发挥大用,才一直忍着没纳入房中。
今日见黄元这个侄子恼了,他又无可打动黄元之物,这才不得不拿出了珍藏的桥氏姊妹。
“元子,桥氏姊妹这种世间尤物,也只有你这般少年英雄才能配得上。”
黄元看着黄猗谄媚的笑容,也是无语,真把家族的脸丢尽了。他很清楚黄猗送得桥氏二人的心思,可刚收了黄猗的礼,也不好再冷脸以待,便跳过此话题,直接问道:“不知我之前提的建议,叔父考虑一日,是何选择?”
黄元倒也现实,平时只称呼“十七叔”,收下桥氏姊妹后,立刻便成“叔父”了。
“元子,何去何从,我实在是无计可施,你要不给我出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