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零陵郡的地头蛇,赵范的投降并不困难。城中的豪强大族也没有反对的,毕竟破虏军的刀已经架到他们的脖子口。
聚集各部将领,诛杀反对者,接管军队,赵范做的是一气呵成。
从行动开始,不到一个时辰,史满的那些亲信尽数被杀,匆忙投降的间隙,赵范还来了一场大清洗,不给黄元在战后平衡局势的机会。
不得不说,赵范作为一个地方豪强,做地头蛇的能力确实无可指摘。
处置完诸事,赵范带着人来到郡守府。
史满已经发现了城中生乱,甚至猜到了是赵范造反,可是他无可奈何,无能为力。越偏僻的地方,官府的影响力越弱,豪强的势力越强,再加上正逢乱世,天子都是权臣的玩物,更何况是一郡太守。
史满现在是悔不当初,之前直接投降吕常,哪怕不当这个太守,也不至于送命。
赵范带着人经过一场血战,终于杀入郡府。史满那少的可怜的亲近兵丁,或死或逃,他再无任何倚仗。
看着提刀逼来的赵范,史满忍不住斥问道:“赵范,我待你不薄,委以重任,为何要背叛于我?”
“明府,我不杀你,我就得死,你可别怪我。”
对于赵范来说,只有杀了史满,上一次诈降的事才能完全推到他的身上。
“狗贼,你忘恩负义,卖主求荣,不得好死。”
对于史满的谩骂来说,赵范全不在意,一挥手,众人向着史满冲去。可怜史满太守任上,始终没能掌握权力,还不幸殒命。
杀了史满,赵范提着他的人头,兴冲冲地去投降了。
此时北门已经打开,魏延作为前锋,率领左部奉命入城。
魏延刚要策马进入,身旁的庞统一把将他拉住,低声说道:“魏司马可知今日入城,最重要的是什么?”
“自然是清理不降的守军,诛杀趁乱的浪荡子。”
庞统摇摇头。
“最重要的是,杀了赵范、赵规兄弟,彻底将赵范的党羽清洗干净。”
魏延有些吃惊,更有些不解。
“这!”
“赵范今日能叛史满,来日大军撤离,便能叛主公,难道还要让此僚继续做零陵郡的太上皇。你替明公将这些贼人清理的干干净净,这泉陵城才能真正落到咱们手中。”
“可主公那里?”
“明公不会管此事的。再说司马诛杀了诈降的赵范,是有功,而非有过。”
魏延彻底明白了庞统的意思。赵范有诈降的前科,反正之前已经诈降过一次,那么这次为什么不能是诈降呢?
魏延带着部队入城之后,并未深入,而是先占据城门,然后顺着城墙向两翼前进,待拿下四面城墙之后,这才向城中推进。
城中守军,望风而降。
破虏军收揽降兵,为防生乱,全部迁出城外。这些守军也不知其意,却并不敢反抗,只得丢下武器,乖乖听命。
魏延到了郡府,正遇上来降的赵范。
赵范提着史满的人头,兴奋地前来向魏延报功。
魏延面无表情,待赵范上前,突然抽出刀来,刺入赵范的胸膛。赵范满是不解,魏延方面露凶色地说道:“我这个人素来脾气好,什么都能忍,唯独不能忍背主之人。背主弑君,人人得而诛之,岂能容你靠此进阶。”
魏延一脚将赵范踹倒,大声喊道:“赵范诈降,已为我所杀,跪地受缚者不杀。”
众人一时大惊,面面相觑。
魏延可不管这些,直接对众人动手。
泉陵城内的战斗打了大半日,等到黄元接到攻破郡府的消息,献城的已经成了史满。根据魏延的奏报,零陵郡太守史满企图投降,为郡功曹赵范所杀。之后赵范又据城死守,与其兄赵规死在了与破虏军的混战中。
黄元听到这奏报,都要笑了,这个说法,因为死无对证,竟然无懈可击。
城内零星的战斗一直进行到傍晚,主要是对浑水摸鱼的溃兵的围剿,还有对赵范为首的一些豪强们的清洗。
零陵郡本身并不是个富有的地方,而破虏军之前在诈降事件中损失惨重,所有的损失自然要靠这些豪强大族们来弥补。
傍晚时分,魏延提着史满、赵范等人的人头前来复命。
黄元看着他问道:“事情真如你所说的那般?”
魏延怎么敢隐瞒黄元,直接将所有事情托盘说出,包括庞统对他的教唆。
黄元听后,忍不住感叹。短短半年时间,他那个之前还有些稚嫩的表兄,已经成长为新一代的毒士了。
睚眦必报的法正,坚壁清野的郑度,爱摆鸿门宴的庞统,新一代三大毒士,尽入黄元麾下。
有这三人衬托,人格都高尚了不少。
虽然是庞统自作主张,但确实做到黄元心坎里,因此黄元并未多言,只是告诫魏延,下不为例。
此事遂成为定论。
黄元入城之后,让人礼葬了史满,又将赵范一家抄家。
之前诈降之事,破虏军折损数百人,黄元是深恨赵范。可怜赵范机关算尽太聪明,最后却误得卿卿性命。
既克泉陵,基本上算是拿下了零陵郡。当然彻底掌控各县,招抚郡内蛮人,则是一件旷日持久之事。
这些年来,零陵蛮掀起的动乱可不比武陵郡诸蛮少。
不过既克此地,便需安置官吏,以守其地。
黄元自己都是个空头太守,自不能任命太守,但他也有办法,以郡丞领郡事,跟太守也差不多。
至于郡丞的人选,黄元心中已有选择,于是叫来郑度商议。
“子制,我准备以吕常领零陵郡尉,至于郡丞,你以为谁更合适?”
郑度刚开始还以为黄元只是咨询他的意见,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郡丞人选,整个作唐合适的,也没有几人。
“明公以为,刘子初如何?”
“刘巴负责屯田事,一时也脱不开身。”
“那和公呢?”
“虽是郡丞,权力不亚于太守。和洽初投我军,并未有大功,贸然授予一郡,只恐人非议。”
“孟子敬如何?”
“以孟达的能力,暂时还管不好一郡。”
直到此时,郑度终于明白黄元的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