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
听到杨洪说有办法,黄元顿时来了兴趣。
面对黄元的期冀,杨洪犹豫片刻,方才说道:“隐户。自初平年间以来,大量北方人口,涌入荆州,而战乱极少的荆南更是这些人的首选。可是荆南人口,并不见长,这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地方豪强将这些流民变成了隐户。
作唐虽小,但问题并不少。这些日子,我发现了两个问题,其一,在荆南之地,官府力量更弱,虽然荆南没太多世家大族,尤其是武陵郡,更是没有有声望的士族,可是地方豪强势力强大,以宗族为纽带,控制着土地和权利。而且蛮汉杂居,更是导致汉地豪强和五溪诸蛮,相互勾结,与官府对抗,甚至直接控制官府。
其二便是匪患严重。武陵郡多山,地方贫穷,生产落后,民风剽悍,导致多土匪强盗。很多贼匪明面上是豪强,暗地里却是匪寇,甚至有些人还是县中的县吏、三老。
如果能解决这两个问题,我预计增加两三千户人口,不成问题。”
众人听后,面色俱冷峻起来,盖因隐户之事,并非小事。历朝历代,每一次清查隐户都闹得鸡飞狗跳,动乱不休。尤其是武陵这种地方,一旦生乱,乃是大麻烦。
整个东汉,武陵郡内大规模的叛乱便有十多次。这里跟羌乱一般,战事百年未停歇,甚至连名将马援都折在这里。
黄元脸色也平静起来,问道:“季休有什么主意?”
“这些日子,我对这些豪强和匪寇做了一个调查,三个县中,差不多有二十多人。咱们可以利用当初刘使君除宗贼的办法,将这群人一网打尽。”
刘表单骑入荆州时,地方宗贼各据土地、私兵于当地称霸。刘表让蒯越派人诱请宗贼五十五人前来赴宴,宴席之上,将其全部斩杀,一并袭取他们的部众,于是整个荆州北部遂定。
黄元听后,没有直接回答。
吕常道:“明公,大战在即,这些事是不是等战后再说。”
其他人也多点头同意。
“不行!”
黄元却是摇头道:“此事宜急不宜缓,咱们初来乍到,他们不了解情况,如此才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张羡经营荆南多年,既然要对我动兵,难道不会联络这群人。
这些豪强、匪寇,若是单个确实实力不强。可是一二十人,便是一股极大的力量。一旦他们在关键时刻,突然发难,则局势于我军危矣。”
黄元其实不想动,但又不得不动。与其让这些人跟随张羡一起作乱,倒不如抢先出手,将主导权控制在自己手中。
“可一旦现在动手,必然会引起整个作唐三县的动荡。”
“时穷节乃见,是忠是奸,便要通过此事来看清。”
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黄元其实并不担心。他手中各种军队加起来,快有万人。而张羡虽然兵多,可自己据城而守,没个三五万人,别想彻底击败自己。
可张羡哪有向武陵郡派兵三五万的可能,他再是因儿子之死仇恨黄元,也不可能在作唐方向集中全部的主力。
所以这一战看似凶险,其实黄元早就成竹在胸。
“季休,你为作唐县丞,负责一县之事,同时兼领三县监察、治安、刑法、徭役、漕运、将作事。
一旦对这些人动手,务必做好善后之事。”
“诺!”
虽然黄元希望以杨洪总幕府事,可这是不可能的。任何团体,都有一个内部权力架构,哪怕是首领,也不可能完全不顾及其他人的利益。杨洪作为一个后来者,无功无劳,一旦让他越过法正、郑度这些人,便是祸乱之源。
实际上刘备之所以能直接以诸葛亮为军师,并不是因为他能力有多强,而是诸葛亮是荆州年轻一代的领袖。而刘备在荆州待了七年,荆州人士在统治阶层已经占据核心优势,否则单是简雍、孙乾、糜竺这些老人也不会同意。
对于大部分权利阶层的人来说,团体的利益并不能完全凌驾于个人利益之上,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政治斗争了。
具体怎么对付豪强和匪寇,还需要专门制定策略,今日只是定下一个基调。
不过今日黄元说一不二的模样,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他的雷厉风行。所有人的都意识到,黄元不再是从前那个黄元,而是他们真正的领袖。
说完了外交和人口,黄元又提到了屯田。
欲利者非耕不得,避害者非战不免。所有的发展都是在足兵、足粮的情况下进行的,尤其是黄元身边又有张羡这个强敌,便更需重视“耕战”之事。
黄元和刘巴回来的这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商议屯田的具体的措施。今日黄元又让刘巴将之一一阐述,供众人修改。
刘巴加入黄元这个势力的时间更短,不过却没人轻视他。
因为黄元这群人要在荆南立身,而刘巴是本身就是荆南世家的代表人物,这个地头蛇的身份足以让他跻身于权力核心。
刘巴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黄元则观察着众人的态度。
或许刘巴和法正俱是性格骄傲的人,也或许是法正觉得自己在黄元势力中缺乏一个盟友,于是对于刘巴频频露出赞赏之色,还时不时的做个捧哏,就差直接给刘巴递出橄榄枝了。
黄元并不在意,郑度和杨洪,法正和刘巴,双方势均力敌,整个团体才能更加稳定。
刘巴说完,黄元便道:“子初,你作为孱陵县丞,负责一县之事,往后再兼着屯田、民政、农桑、水利、粮储、征粮、商税、盐铁、矿产等事。”
“诺!”
单论实际权力,刘巴甚至在杨洪之上。
法正很是高兴,甚至有些羡慕。
说完屯田之事,黄元又专门和众人讨论了军队的改编问题,整个黄元势力的发展,所有的一切都倚仗军队。
众人各有利益所在,因此多有争端,整个讨论一直持续到二更过半,方才结束。
众人各自散去,最后只剩下法正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