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元一行登岸之后,便沿澧水向西而进。因为随船携带的战马只有二十多匹,黄元遂和刘巴、庞统先行,剩余部队,随后跟进。
澧水以北,长江以南的广阔地带,此时尚是荒芜之地,人烟罕见。一路之上,杂草丛生,林木茂密,入目之处,尽是枯黄之色。
黄元却是越行越高兴。
未开发意味着无主,这大片的荒芜之地,土地肥沃,灌溉便利,只要开垦出来,便是大片的良田。
武陵郡地广人稀,倒是不需费尽心思地跟豪强大族争夺土地了。
众人行了数里,黄元突然向刘巴问道:“子初,我记得霍笃的部队便在澧水北岸,离着此地应是不远。不知你可了解霍笃此人?”
刘巴道:“这霍笃是南郡人,刘使君入荆州时,此人便在乡里聚集了数百人,投奔了蔡府君,被任命为别部司马。
不过蔡府君似乎并不信任此人,一直未委以重用,后来更是将他安排到长江以南,监视张羡。
霍笃这个人,我并不太了解,听人说很是傲气。”
“我那姑父如此待他,不怕霍笃愤而投了张羡,成为张羡进攻南郡的向导。”
“霍笃家人,俱在枝江,为蔡太守控制,他除非想让族人尽丧,否则决不敢轻易叛乱。”
黄元听后点点头。
江陵失守后,关羽数万大军,面对吕蒙,一仗未打,便一遭散尽,就是因为家眷为吕蒙所控制。
之前在襄阳,刘表之所以给自己四千兵,就是因为这些人的家眷俱在章陵等地,只要黄元有妄动,刘表就会拿他们的家眷来威胁。
看来要想彻底保证这支部队的忠诚度,要么将他们的家眷接来,要么就得想办法让这些人在作唐安家。
当然这是以后的事,此时的黄元,倒是对这个霍笃来了兴趣。
“子初,咱们去霍笃军中如何?”
“明公,霍笃此人,难以辨别忠奸,明公孤身前往,着实冒险。”
“子初,大战在即,霍笃所部关系着咱们侧翼的安危。咱们兵力不足,只能集中兵力在正面,没有精力再防范霍笃,所以务必要解决这个问题。”
“可是明公的安危?”
“我以诚待人,人必以诚待我。”
眼看刘巴还有疑虑,黄元笑道:“还是子初说的,他的家人为我姑父控制。所以霍笃除非疯了,否则他绝不敢对我动手,哪怕他投了张羡。”
刘巴也只得同意此事。
于是黄元折道向西北,很快到了霍笃的驻地附近。众人还未靠近,便为巡逻的士兵拦住。
听闻是新任的破虏校尉,对方有些吃惊,赶紧将黄元一行送到了营地。
霍笃的驻地在桃花山西南,南望澧水,东西有山岭作屏障,地形很是险要。黄元看了营中布置,不由得点点头。
这个霍笃倒是有些本事。
很快一个三十出头的壮汉前来迎接,正是霍笃。这人见到黄元,并未行礼,而是上下打量起来,甚是无礼。
其部下士兵,亦张望着看向黄元。
阳群见状大怒,便要上前,为黄元拦住。
黄元独自上前,离着霍笃有七八步远,笑道:“霍司马,你麾下将士可是要见识一下黄元是何等人物?吾亦犹人也,非有四目两口,不过比旁人多些智谋。”
周围士兵听后,皆有惧色。
霍笃也是一愣,脱口而出道:“敢问校尉当真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赵韪之父、之子?”
“倒是真的,霍司马不信?其实没什么难的,只要不怕死便可。”
霍笃也是反应过来,立刻行礼。他虽然桀骜,可并不是傻子。他所以今日这般,乃是因为江陵来令,将所部划给了破虏校尉,他便想见识一下黄元的本事,眼看黄元柔中带刚,他倒是不敢再轻视对方。
黄元跟着霍笃进了营中,此时霍笃军士兵正在练习射箭,黄元便问道:“不知伯邈(霍笃字)射术如何?”
霍笃道:“末将有些膂力,能挽两石硬弓,能射百步外箭垛。”
这已经算是一个优秀弓箭手的水平,因此霍笃说的极为骄傲。
黄元听后,便让霍笃一试。
霍笃也不谦辞,张弓搭箭,便射中红心,然后还得意地向黄元看了一眼。
黄元看出,霍笃如此骄傲,确实是有些本事。要降服这种人,靠的不仅仅是身份,还有能力。
于是黄元一挥手,便让谢旌上前。
谢旌上前之后便喊道:“把箭垛挪到一百二十步外。”
等有人上前放好,谢旌随手一箭,亦中红心。
黄元微微一笑,便又喊道:“子捷(陈曶字),你也试试。”
陈曶听后,立时上前。他臂力不如谢旌,便瞄准了另一个百步外的箭垛。只见他手持强弓,一箭射出,又是一箭,三箭连珠,齐齐地钉在靶子上。
众人见此技艺神乎其神,纷纷高呼。
“阳群。”
阳群早看霍笃不顺眼,他是凉州人,擅长骑射,于是翻身上了战马,直奔箭垛,飞马往来,奔驰三次,这才扣箭拽弓,一箭射去,正中红心。
周围之人见状,更是欢呼不止。
南方人很少有会骑射的,阳群这一手,直令人叹为观止,如见天人,而霍笃也看得眼睛都直了。
阳群退下,黄元手拿长弓,微笑上前,不过他并未对准箭垛,而是对准远处一根旗杆。
这旗帜正随风摇曳,黄元拈弓搭箭,正中绳子,这旗立时落下。
“好!”
此时的霍笃,已经瞠目结舌。
“校尉麾下,难道尽是善射之士?”
黄元笑道:“倒也不是,我平日忙于读书,也就闲暇之上,射上两箭,其实不成样子。至于他们,跟他们水平也就两三成人能做到。”
霍笃听后都懵了,两三成便是数百人,这得是什么样的部队,才有如此战斗力。他再没法顾及颜面,上前向着黄元拜道:“霍笃坐井观天,夜郎自大,着实是无礼至极,还请校尉恕罪。”
黄元笑着,将霍笃扶了起来。
“伯邈,看得出你是个性情之人。我这人平素没别的爱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