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郑度便带着张裔离开。不知道他怎么跟张裔商量的,事情的结果就是张裔老老实实地服软了,准备在黄元这边度过这一年。
郑度走后,黄元也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前往襄阳。
临行前下午,黄元召集诸将宣布,以杨洪为作唐县丞,负责作唐县的民事。吕常为破虏校尉部军司马,在黄元前往襄阳这段时间,由他为假校尉,主持军务;法正为破虏校尉主簿,主掌审计、文书及书记;设参军一职,由郑度担任,负责参赞军事;设立护军司马一职,由马忠担任,负责监督、管制诸武将。
按照大汉制度,杂号将军以下,本来是不允许置属官的,最多在战时也就有个主簿负责军中杂务。但乱世也没人讲规矩,都在扩充实力,自然多置属官,上行下效,甚至一些中郎将、校尉都置军府。
黄元为了使所部制度化,也设了参军和护军以及诸掾属,反正也没人管。不过护军乃是高级武官,他也不敢乱用,所以自创了一个护军司马。
黄元当了破虏校尉,作唐令,底下人也是各有封赏,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众人皆封赏之后,各自散去,黄元示意袭肃留下。
袭肃怕又是要背黑锅,眼看众人离去,甚至有些紧张。
黄元看出他的心思,笑道:“伯将,咱们接下来驻扎在作唐,这里将是咱们以后的家。我准备由你担任作唐县尉,你以为如何?”
县尉主掌治安、武备,在县中权力极大。黄元没宣布,袭肃还以为不设或者吕常兼任,没想到这个馅饼落自己头上。
此时的袭肃大喜过望,立时说道:“多谢明公提拔。”
“你现在刚受完罚,不好贸然提拔,等我从襄阳回来,此事淡了,再行宣布。不过你现在就要将此事担起来,武备、防御由军队负责,你主要负责地方治安,肃清盗贼。我让云子兼任门下督盗贼,给你打下手,你帮我多带带他。”
“谢明公信重,肃必全力以赴,不辱公命。”
黄元让亲弟弟在袭肃手下锻炼,于袭肃来说,绝对是信重的体现,他自然愿意。
送走袭肃,黄元又来了孟达的营中。
孟达正坐在帐中,一言不发,见到黄元,赶紧起身,勉强露出了笑容。
黄元笑道:“子敬的心中,不知将我骂了多少遍了吧?”
“末将不敢。”
“是不敢,而非不愿。”
孟达被黄元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闷着头不说话。
黄元轻叹道:“人说‘每临大事有静气’,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可你孟子敬倒好,稍不如意,倒是生起闷气来。”
“明公,我!”
孟达叹了口气,他总不能说因为这次封官,什么也没轮到他,因而心中不满吧。
“那杨洪一介臣虏,跟了明公不满一月,便做了县丞,主管全县政务?孝直哪里比他差了,他凭什么在孝直前面。”
“糊涂。”
黄元加重语气道:“你和孝直,从一开始就跟着我,难道是旁人可以比的吗?为什么孝直不是县丞,因为我之前便询问过他的意见,县丞和主簿,皆是佐官,一地方,一军中,孝直自己挑的主簿。
杨洪季休之所以能做县丞,是因为他有那个能力,而我身边也没有其他合适之人。”
孟达想说自己也可以,但到底没敢说。
“至于你孟子敬,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将最后的家业都给了我,难道我不记得吗?我早给你准备好了位置,零阳县丞,行县令事,主管一县政务。”
孟达听后,大吃一惊。
“明公,咱们,咱们不是,不是只有一个作唐县?”
“怎么得的零阳就不用你操心了。这零阳县很快就是咱们的,当然对外还是武陵郡的名头,所以你只能做县丞。当然县中没有县令,你这个县丞跟县令也差不多。不过丑话我跟你说在前来,你要管不好零阳县,就别来见我。”
孟达着实没想到黄元会将一个县交给他,心中一时激动。
“明公放心,我孟达哪怕是死,也会为明公管好零阳县。”
黄元点点头。
“我准备调郑绰这一曲驻扎在零阳,你和他相处好了。零阳是咱们的东大门,所面对的是丛山峻岭的五溪蛮人,责任重大,你们既要守好此地,又要从蛮人身上增强实力,所以必须要小心再小心,绝不可有所疏漏。
零阳县管不好,真的有可能丧命。”
孟达此时情绪已经完全康复起来,拍着胸脯向黄元保证。
黄元与他又寒暄了一些,这才要离去。
孟达屁颠屁颠地将黄元送到帐外,黄元回头对他说道:“以后凡事多动动脑子,不要跟个无头苍蝇一般,莽莽撞撞。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你竟然不信我,说实话真是让我寒心。”
“明公,我!”
“下不为例,再有下次,我一脚踢死你!”
离了孟达大营,黄元总算安稳下来。搞好内部平衡不容易啊,尤其是处置老人与新人的关系。黄元有时都很吃惊,刘邦是怎么做到能直接任命韩信做大将军的,毕竟很多时候,能力在出身、资历面前,还真不够看。
回到帐中,黄元见弟弟黄云正在他这看书,很是满意。
“最近《史记》读到哪里了?”
“魏公子列传。”
“可有所得。”
“乡野之间,亦有人才。”
黄元点点头,这些日子,他一直亲自教导黄云,这个弟弟总算有了些成长,至少学会思考了。
“学一点,便有一点成长。我准备让你兼领门下督盗贼,往后既要懂军队事务,也要学着处置地方诸事。虽不让你能出将入相,至少要有两千石的能力。”
“嗯!”
黄云知道兄长身上的压力,也想着替兄长分担,所以才会如此刻苦。
黄元没再打搅弟弟。他之所以一直逼着黄云成长,不仅仅是望弟成龙,毕竟老三黄豁太小,一旦自己离开荆州,作唐这片家业是要交给黄云的。狡兔有三窟,仅得其免死身,这里是自己最后的退路,必须要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