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北门以外十里,天气晴朗。
五千禁军排成一个巨大的方阵,磨得锃亮的铠甲和长矛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方阵的左、中、右三面竖立着一面面军旗,军旗上巨大的“汉”字在迎风翻滚。
蜀汉在汉中长期驻扎了两万兵马,攻打曹魏这点兵力不够,还要从各处抽调。
护卫成都的禁军有一万人,是汉中军团之外最精锐的部队,所以诸葛亮抽调五千赶赴汉中,再从益州北部各郡抽调一些,就能组成一支三万军队的北伐军。
刘禅在诸葛亮的陪同下走上临时搭建的检阅台,台下最前面的几排站着各级文武大臣。
待刘禅站定,文武大臣全部下跪行大礼,五千禁军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禅享受着成千上万人的朝拜,权力带来的快感太过瘾了,怪不得所有的野心家都想当皇帝。
刘禅按照之前宫里的彩排程序,缓步上前拔出腰间的佩剑指向天空,这把剑跟随先帝刘备南征北战,痛饮过黄巾军,董卓的西凉铁骑,曹贼的虎豹骑以及东吴鼠辈的鲜血。
天子剑在阳光之下反射出刺眼的寒光,全场的汉军官兵再次欢呼,三十六面牛皮大鼓咚咚咚配合着最精锐的禁军山呼海啸,响彻云天。
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感染了,有些人还泪流满面。
站在最前面的重臣中,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虽然行动不便,还不停地咳嗽,但他含着热泪注视着台上的刘禅,眼神百感交集。
这时刘禅也注意到了这名老者,他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这是自穿越以来第一次对一个人有亲切感。
仪式结束,诸葛亮率众将拜别刘禅。
刘禅心里一动,对诸葛亮说道:“相父,此次出征,如果曹真在陈仓早有准备,不必强攻,可以在后退的时候找机会打他的追兵。”
诸葛亮听后大惊失色,阿斗怎么知道我会走陈仓道,前线将领包括魏延都还不知道我会走哪一条路。
“陛下何以见得我会走陈仓道?”
“很简单,天水、武都、阴平三郡第一次北伐得而复失,祁山道是没法走了。而子午谷太过于冒险,相父肯定不会走,那就只剩陈仓道一条路。”
诸葛亮暗暗佩服,厉害!一语中的,想不到以前不学无术,斗鸡走狗的阿斗在军事上也极具天赋,不愧是先帝的嫡长子。
诸葛亮心里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对刘禅又改变了一些看法。
“亮一到汉中将命镇北将军魏延率精锐部队以最快的速度突袭陈仓,打曹真一个措手不及。”
诸葛亮自信的向刘禅说出他的作战计划。
刘禅微笑着点点头,心里骂到,突袭个毛线,曹真在第一次北伐后就判断出了你将来会走陈仓道,陈仓早就深沟高垒等着你了。
打仗还得是要庞统,法正这些人才能兵不厌诈,孔明太谨慎,四平八稳,不适合担任方面军司令员。
诸葛亮又道:“亮不在成都,陛下遇事要多问郭攸之,费祎,董允和向宠……”吧啦吧啦,又是一番老生常谈,刘禅耳朵都听出了老茧。
终于送走了诸葛亮,刘禅转身走向刚才看到的白发老将。
此人正是当年叱咤风云的赵云,可如今却成了一个病怏怏的老头。
赵云见刘禅走来,就要下拜,刘禅小跑两步双手扶住赵云:“老将军免礼!”
也许是人老了,又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赵云看见刘禅不由得老泪纵横。
赵云对刘禅一直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不由得想起当年长坂坡在曹军重重包围下,浴血奋战才护送甘夫人和这个小主杀出重围。荆州的时候,孙尚香要掳走他回江东,又是赵云横江拦截,跳上孙尚香的坐舰夺回阿斗。
可是以前的刘禅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长大了根本就忘记了赵云,冷漠得让人心寒。
今天的刘禅两步小跑和搀扶,让赵云又感受到了阿斗的体温,他觉得刘禅还是对他有特殊的感情。
“多日不见,老将军怎么就病成这样了?”刘禅自责地询问。
“老了,不中用了,咳……咳”,赵云微笑着回道,“老臣自从北伐后就生了一场大病,至今也没有好完全,让陛下牵挂了。”
“回去后让宫里最好的太医给老将军诊脉。”刘禅回头对黄皓说。
“谢陛下!”
“子龙将军不必客气,阿斗以前虽然糊涂,但从来没有忘记是您两次救朕性命,虽然那时幼小不记事,但先帝和先太后经常都提醒朕的。”
赵云听后感动得稀里哗啦。
“子龙将军身体抱恙,早点回府休息,朕与你来日方长。”
赵云还要下拜,刘禅不许,亲扶赵云上了马车。
所有留守的文武大臣看见刘禅对赵云的态度,立即围拢过来,向赵云告别。
……
回宫后,刘禅叫来黄皓和李和,命他们立即开始建立御前新仪仗队的事务。
首先要确定营地,黄皓说在皇城西北角,有一个羽林军废弃的小兵营,房屋修缮一下就可以使用。
这个地方的优点是离皇宫近,但地势又偏僻,过往的人不多。
刘禅点头确定了这个位置,要黄皓立即布置工匠修缮,所有的钱从宫里出。
交办完事,刘禅去了张皇后寝宫,喝了茶尝了点点心,刘禅对张皇后道:“今日大军出征仪式,看见子龙老将军早已没了当年一身是胆的风采,成了一个重病缠身的老头了,唉,老将军也不到六十岁,就老成这样。”
“仔细算来,最早跟随先帝的老人也就只剩他一个了。”刘禅继续说道。
张皇后听了就想起了父亲张飞,不由得眼里有了泪光。
“让皇后悲伤了,怪朕不会说话。”刘禅见张皇后难过,赶快安慰。
张皇后见刘禅越来越会心疼人,心里感动,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
刘禅握着张皇后的手,柔声道:“咱小舅子现在在忙什么?”
张皇后知道刘禅问的是弟弟张绍,但说是“小舅子”,完全没有君臣尊卑之分,赶快要下跪劝谏。
刘禅拉她回来:“好了,这是后宫,咱们是夫妻,没人的时候就要像平民百姓那样说话多好。”
张皇后心里甜如蜜糖一般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