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几天,铸投商贸m5级别以上的高管们有些懵。
先是行政部发了个内部通知,告诉他们重新划定了各岗位的职能范围,从今日起,诸如部门决策权、立项权等一系列权利全部按照正常企业标下发给各事业部,并且在系统后台开放了相应权限。
再来,就是自家那位绝对是尤物中的尤物的老板娘,不再负责各部门的协调工作了,用行政部下发文件上来的话说,就是从今往后,任何跨部门的串联项目,其分工权职和利益分配,都要靠各事业部去争取,并最终形成协议文件,以便于在产生纠纷的时候,由法务部和监察部联合出手追责和维权。
一开始各个部门的老大还有些不相信,认为这是自家boss脑子抽抽了,给大家搞的一个恶作剧而已;
但是连续几天行政部并没有撤回相关文件,而众人后台上多出来的那几个权限,也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铸投商贸的高管们才终于确定……这位大boss是来真的了!
在喜极而泣之余,心里冒出令人颤悚的兴奋感的众人却又多了一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压力感——从今天开始,各事业部和核心部门就要开始独立行走了,自己的每一个指令,都会关乎下面数百人乃至数千人的利益和生死。
想到这,他们无比怀恋自己的那位令人如沐春风的老板娘——每个事业部的老大都不是善茬,没有老板娘在居中调节和拍板,想要从对方口里多分一杯羹,绝对是一件令人崩溃的事情。
只不过,就算他们再怀恋自家老板娘也没用,就算是没有行政部发的那份文件,此时的小丫头也压根底就不在公司里——这位绝对称得上绝世尤物的老板娘,此刻正跟着自家男人在外面潇洒呢!
……………………
“喂~坏人,我们都连续一个星期没去公司了……真的没问题么?”小心翼翼捧着一支比她脑袋还大的棉花糖的小丫头迈着小碎步走在杨铸身边,不无担心地问道。
杨铸看了看自家这个对于儿时美食有着强烈执念的女人,探出手去摘下小丫头脸颊上的一根银丝,不以为然地说道:“没事,这地球又不是离了咱们就转不了了!”
一旁搂着一小袋糖炒板栗的陆菲菲接嘴道:“嫂子,你放心吧,那些人可没你想的那么废材,最多再过半个月,他们就能完全适应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要是现在就回公司,反而是害了他们!”
听到陆菲菲这么一说,小丫头不由地点了点头,旋即想起自己能和这个坏人至少还有半个月的悠闲时光,忍不住傻笑了起来——虽然晚上照例还是免不了十八种酷刑,甚至有时候白天也难脱魔爪;但自打入职铸投商贸以来,两人能一整天黏在一起的日子真的两只巴掌都数的过来,这种日子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简直是万金不换。
想到这,小丫头忍不住就挽住了自家男人的胳膊,一颗脑袋软踏踏地靠在杨铸的肩上。
杨铸大惊:“喂喂喂!丫头,你棉花糖沾我衣服上了,还有……你脸上怎么黏巴巴的,多大的人了,怎么吃个棉花糖还能把自己吃成花猫!?”
小丫头有些委屈地噘着嘴,任凭杨铸用那两根吐了点吐沫的手指头在自己脸上擦来擦去——那么大的棉花糖,沾到脸上再正常不过了好不好,怎么在你嘴里,我就仿佛成了一个长不大的小屁孩?
陆菲菲则是一脸恶寒地看着自家嫂子任凭那两根沾着口水的指头在脸上抹来抹去——大庭广众之下,你俩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还有,就算嫂子你平时没少吃我哥的口水或者其它不明液体,但你能不能照顾一下旁边人的感受……这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同理心”的好么?
察觉到自己脑子又歪了的陆菲菲忍不住小脸红了红,然后赶紧呸呸呸地啐了几声,把那些肮脏不堪的画面赶出脑海。
听到陆菲菲一阵猛啐,小丫头疑惑地转过头来:“菲菲,吃板栗吃到砂子了?”
看着眼前这货一扭头,又从旁边举着的超大号棉花糖上蹭到了两绺糖丝,杨铸忍无可忍,恶狠狠地给小丫头脑袋上来了一下:“别乱动,你瞧你,又变成花猫了!”
龇牙咧嘴感受着脑袋上传来的熟悉疼痛感,小丫头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然后把棉花糖挪的稍微远了点,正想从随身的包里掏出纸巾擦脸的时候,自家男人却制止了她。
“纸巾擦不干净的,而且越擦越脏!”杨铸没好气地说道,这时候还不流行湿纸巾,普通的纸巾擦上去,指不定还会在糖渍上留下一堆纸屑,那就很容易让人误会了。
想了想,杨铸干脆伸出双手,把小丫头的脑袋固定住,然后把自己的脑袋伸过去,竟然开始用自己的狼舌在小丫头的脸上舔了起来——反正这是自家女人,这货又从来不用化妆品,因此杨铸完全没有心理障碍。
而作为“受害者”,小丫头却是彻底呆住了——虽然这是自家男人,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好么?
感受到那熟悉的湿润触感从脸上传来,脑袋已经被某个坏人的双手固定住,动弹不得的小丫头只能满脸通红地任凭自家男人帮自己清理糖渍,羞耻感与幸福感同时爆棚之余,身子也忍不住软了起来。
看着这一对狗男女不顾自己和旁观者的感受,在大庭广众之下大秀恩爱的陆菲菲实在忍不住了,仿佛感冒似地使劲大声咳了起来。
不得不说,要论到无耻的程度,杨大官人要是自称第二,当世没有多少人敢在他面前自称第一。
哪怕旁边的小豆芽咳得嗓子眼都快冒出来了,这货却恍若未闻,依然仔仔细细地把小丫头脸上彻底添了个遍这才罢手。
足足三分钟后,杨大官人这才搂着连站都站不稳的小丫头,一脸关切地看着陆菲菲:“小豆芽,你怎么咳得这么厉害……感冒了?”
已经咳得气喘吁吁的陆菲菲恨不得从这货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还感冒?没看见本仙女是在提醒你旁边已经有一大堆人在围观你们在这对秀恩爱的狗男女啊!
看到旁边看热闹的路人逐渐散去,捏了捏嗓子的陆菲菲瞅了瞅自家那位恨不得立刻就被杨铸抱回屋子里任其糟蹋的嫂子,眼睛滴溜一转:“哥,嫂子,话说回来……我还没见过你们唱过k呢,要不咱们今天去ktv吼上一嗓子?”
这倒是实话,自从和杨铸认识以来,小丫头要么就是在饿肚子的生死线上苦苦挣扎,要么就是为了一堆破工作忙的要死要活,别说k歌了,就连电影院都没进去过一次——面对着如此不浪漫的某人,就把自己交代出去的小丫头虽然谈不上遗憾,但是要说对这些保留节目没有好奇心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
“现在去ktv?”小丫头有些疑惑地看着躲在云层里的太阳。
此时不过是下午两点半,大白天的就去ktv?
陆菲菲瞧出了自家嫂子的疑惑,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安啦!安啦!有些ktv是有白天场的——而且白天场价格更便宜不说,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最适合我们这种只想吼两嗓子的人了!”
小丫头闻言,扭头向自家男人看去,只见杨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顿时眉开眼笑:“成!咱们就去ktv……说起来,我还没没过话筒呢!”
陆菲菲有些怜悯地看了看自家嫂子——一个身家百亿的超级老板娘,结婚以前天天啃馍馍睡硬板床,结婚以后天天加班忙工作以及给某人暖床,白生生活了二十多年,竟然连ktv都没进去过,说起来这种人生也够悲惨的了。
想了想,小公主掏出那部红色的精致手机,随便翻了个号码拨了出去:“喂,陈小悌,本姑娘要带人去你名下那家破ktv里吼上两嗓子,赶紧给老娘备好场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杨铸一爆栗敲断了后面的话。
老娘?
你是哪家的老娘?
杨大官人一脸不善地盯着某只小豆芽……
…………………………
半个小时后,“豪歌”ktv。
不不得不说,虽然这家ktv的名字取得俗气无比,但里面的装潢和设备放在当下来说,的确算得上高端了——即便是杨铸等人不愿意太冷清,要的只是小包而已,但里面无论是通风也好,布局也罢,绝对找不出任何毛病。
看着指使服务生放下超大型拼盘和酒水后,一脸不耐烦地把某个带着耳钉的年轻人赶出去的陆菲菲,转头熟练地倒酒、分杯——只不过似乎为了照顾杨铸,给他倒的是加冰的啤酒,给自己和小丫头的却是兑了冰红茶的芝华士。
“来来来,嫂子,有什么会唱的歌没有,我带你唱!”仿佛是到了自己的主场,陆菲菲先是硬灌了杨铸和小丫头一杯酒,然后搂着自家有些拘束的嫂子豪气万千地说道。
“诶?那个……可是上面好多歌我都不会唱啊!”小丫头有些沮丧,她没碰过点歌台,首页的推荐歌曲全是些《情非得已》、《分手快乐》、《七月七日晴》等当下最流行的新出歌曲,她一首也不会。
陆菲菲不以为然地拿过遥控器,啪啪啪地操控了一番后,进入了港台金曲板块,然后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后,选了一首《片片枫叶情》。
“片片枫叶转,它低叹再会了这段缘……”陆菲菲开始起音定调,开始引导自家嫂子,发音标准,很有些港台歌星的水平。
“片片红叶转,回头望告别了苦恋……”小丫头有些紧张地跟唱,虽然嗓子还没放开,声音也一般的很,但是唱的也还算能够入耳。
而杨铸则是给自家这位时不时扭头过来的女人微笑打气,频频违心地竖起大拇指——来ktv嘛,图的就是一个开心,只要不是鬼哭狼嚎,他都应该鼓励小丫头放松一下自我。
似乎是自家男人的鼓励起到了效果,又或者是k歌的人从来听不出自己音色的好坏。
总之,小丫头在跟陆菲菲唱了两首歌之后,自信心爆棚,开始控制不住自己,有些化身为麦霸的趋势。
于是大半个小时后……
有些扛不住自家嫂子越来越放飞自我的陆菲菲咳了咳,敬了小丫头一杯酒后,扭过头来眼巴巴地看着杨铸:“哥,要不……你来一首?”
倒不是她不知道杨铸那副五音不全的嗓子,而是自家嫂子在亢奋之下,走音越来越严重,其变调之可怕,让她这个自诩很有些唱歌天赋的人实在有些接受不了——与其这样,倒不如让杨铸吼上一嗓子,调节调节自己快要发木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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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铸闻言,有些羞赧地挠了挠头:“那个……就算了吧,我唱歌不怎么样。”
话虽如此,但这货却很自觉地操起了话筒,然后拿起遥控器选起歌来——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喝了好几杯啤酒了,酒精刺激之下,这货竟然以为自己能行了。
于是十分钟后……
………………
“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
看着一副破锣嗓子的杨铸忘情地把着麦克风在那嘶吼,陆菲菲觉得自己刚才做了这辈子最愚蠢的一个决定。
“停~停~停!”陆菲菲抢过遥控器,直接切掉了歌曲。
实话实说,别人唱歌要钱,杨铸这货唱歌要命——要是再放任这货继续唱下去,陆菲菲觉得自己身上的音乐细胞就要被彻底杀死了。
k歌的人都知道,如果自己唱的正嗨时,有人却切掉了你的歌曲,那么此间大恨无异于杀父之仇。
见到杨铸恶狠狠地盯着自己,有些心虚的陆菲菲咽了咽口水,转了转眼珠:“那个,哥,不是我想打断你,而是……能不能不要老唱这些古董歌曲嘛!”
说完,一指小丫头:“喏,你看,这么无聊的曲子,嫂子都听的快睡着了!”
杨铸扭头看了看小丫头,发现这货正靠在沙发上,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小丫头和杨铸一样,酒量不好,平时也很少喝酒;可是自打进入ktv以来,在陆菲菲的带头之下,平均每唱完一首歌,就要喝上一两杯,连续七八杯下肚,她已经有些酒意上涌了——去过ktv的人都知道,兑了冰红茶的洋酒虽然好下口,但是这玩意其实也容易醉人,当你在k歌之时还不觉得怎么样,但是一旦停下来,很容易就人事不知。
杨铸上辈子也没少混ktv,因此对于陆菲菲找的这个借口嗤之以鼻,只不过此刻他k歌的兴致被勾了起来,酒意上涌之下,怎么也不想交出话筒。
想了想后,杨铸说道:“其实我也不想老唱这些古董歌曲啊,但是其余的经典歌曲要么被你嫂子唱完了,要么这歌单上就没有……不唱这些古董我唱什么!?”
陆菲菲自然知道杨铸是有一种外人看不懂的心理洁癖的,但凡别人碰过的东西,他都不愿意再碰——只不过她没想到这货竟然连唱歌都是这样。
不过对比于翻白眼,她更好奇另外的一些东西:“哦?歌单上没有的歌曲?……那简单啊,清唱不就完了,反正k歌嘛,现在就我们三个人,不讲究那么多!”
眼神隐约有些迷离的杨铸不过大脑地想了想,竟然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示意陆菲菲随便选了个画面调成静音,然后深吸一口气,抱着话筒宛如醉酒的熊猫一般轻轻晃荡了起来。
………………
“长安雨,一夜落秋意;”
“路千里,朔风吹客衣;”
“江船夜雨听笛,倚晚晴……平沙漠漠兮愁无际;”
“长安堤,垂杨送别离;”
“千山月,一片伤心碧;”
“长门又误佳期,声清凄……朱颜染尘兮梦中语。”
一开始,陆菲菲看着杨铸用一种低沉的破锣音吟唱这时候乍听之下很有些平淡的歌曲,还心底发笑——这货向来低调,没想到竟然还有伪装成文艺青年装逼的时候。
可是等到杨铸唱到第二节的时候,她却有些呆了——这首歌的歌词很有些华美不说,即便没有音乐,可是曲调中的那丝怅然却跃然纸上,在这种情绪的调动下,杨铸那略有些沙哑的破喉咙不但没有令人出画,反而却平添了几分苍茫的萧瑟。
………………
“长安居,陇头谁吹笛;”
“灯花落,瘦尽又一夕;”
“醉乡路隐难行,风露清;”
“君向潇湘兮我向秦~”
“醉笑三千席,不诉离别意……惟有此曲能忘人间景;”
“年华落丹青,一片碧空洗,知音稀,弦断有谁来听。”
陆菲菲从来没听过这么繁长且不重复的歌词——估了估时间,杨铸这首歌已经唱了三分钟了。
这么长的歌词,歌手记不记得住不说,光写这么长的歌词,估计99%的作词者都会崩溃。
而听到“醉笑三千席,不诉离别意”这几句隐约有些撕裂的歌声,陆菲菲不由地痴了。
虽然说不太可能,但是……这是杨铸自己写的词么?
是了,只有他这种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态度,且一直冷眼讥笑着世人的混球,才会把这么狂妄的词写进歌曲里去。
知音稀……弦断有谁来听?
这是他失望了么?
是了,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失望了,不然他不会把辛辛苦苦收拢回来的权利还回去,并且隐隐摆出一副任由你们自生自灭的态度。
正当陆菲菲觉得有些心疼,打算安慰安慰杨铸的时候,杨铸原本高亢的歌声忽然变得低沉。
“长安忆,重楼倚城隅;”
“陌上雪,沉醉复又醒;”
“早知如此相遇,不如不遇;”
“笙歌歇尽兮人散去……”
听着如此寂寥的结尾声,看着杨铸仿佛虚脱似地放下话筒,陆菲菲忽然觉得心里被谁揪了一把。
“哥,这是什么歌?”陆菲菲紧紧挽着杨铸的胳膊,轻轻地问道。
杨铸一时难以从词曲中的画面抽离出来,略有些颓丧地叹了口气:“长安忆——一个叫老妖的家伙唱的。”
老妖?
自以为很善解人意的陆菲菲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而是把脑袋靠在杨铸肩膀上发了一小会呆,这才切出了新的歌曲,
当音乐想起,陆菲菲一边继续靠在杨铸身上,一边举起话筒,用略带着颤抖的声音唱到: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杨铸抬起有些发晕的脑袋诧异地扭头……梁静茹的《勇气》?
感受着陆菲菲死死抱住自己胳膊的动作,杨铸咽了咽口水,努力地想要把手抽出来,结果手没抽出来,却引来了陆菲菲的对视。
看着小豆芽那先是闪躲,接下来转变为倔强的眼神,杨铸忍不住苦笑一声。
看来,这货是知道《勇气》的故事背景的。
这下子,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