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茜只是职业感太重，又操心过多，下意识的板着脸压抑眉间的疲惫。
而那位女领导，则更像那种为了业绩无中生有的钓鱼执法者。
那个领头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所谓的“校长”了。
顾昔漾本来以为那个充满了不可言说的中二之魂的椅子是他准备要坐的。
可校长也只是站在台上，朝着座位恭敬的鞠了个躬。
身后的两人同时照做。
校长重新整理了一下领带，这才转身面向大家。
那位女性领导严厉的向着台下扫视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与顾昔漾的目光隔着众人对视，虽然她面前的方享及时挡住了她的视线，但顾昔漾确定，她注意到了自己。
顾昔漾拉了拉方享的衣角，示意他挪开一点。
“我已经被注意到了。”
她压低声音。
女领导的微微躬身，低声在校长面前说了句话。
校长艰难的翻开肿泡眼，顺着女领导的指引望向了顾昔漾的方向，他皱了皱眉，却抬眼警告了女领导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捏住了话筒。
方享几人为顾昔漾松了口气。
但顾昔漾却并没有单纯的觉得她逃过了一劫。
阴冷的视线牢牢的锁定了她，顾昔漾现在抬眼，一定能与那位女领导对视。
校长对着话筒吹了口气。
“会议第一项，奏乐，行礼。”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学生们齐刷刷的往后退了一大步，顾昔漾几人反应迅速的跟上了其他人的节奏。
但她迅速的注意到，其他的队伍也出现了一分马蚤乱，有几个学生的动作明显延迟，打乱了其他学生的节奏。
校长眉心一压，他冲着教导主任使了个眼色，教导主任点了点头，拿出小本子之后仔细向台下扫了几眼，在本子上认真的记录下了什么。
音乐声响起，顾昔漾脑袋一抽，她下意识的攥紧拳头，指尖掐向掌心。
在她们出了医务室之后就回到了盒子里的阿昭在她口袋里抵了抵。
顾昔漾安抚的拍了拍他，音乐声入耳，仿佛有人在她脑海里低语，顾昔漾警惕起来。
她戳了戳方享，方享冲她摆摆手，身形有些不稳，到还算清醒，她又把手伸向身后，指尖勾了勾。
一只手戳了戳她的掌心，轻轻的画出一个笑脸。
姜粒粒和天乐也没事。
顾昔漾放下心来，她又使劲的捏了一把手臂上的伤口，让自己的注意力更加集中。
她担心学生们有新动作。
果然，在音乐声出现一个转折之后，那些因为退了一步，彼此有了间隙的学生们突然直直的弯下腰来，动作十分利落，姿势十分标准，绝对是可以用尺子量出的九十度。
顾昔漾不想给不知是什么玩意的东西鞠躬，她在其他人弯腰之时迅速的蹲了下去。
她想着，等他们直起身子的时候，她就迅速站起来，只要掌握好时间差，应该不会很突兀。
总比那些反应慢半拍，动作迟钝的其他玩家们强。
是的，顾昔漾十分确定，那些看起来很呆的学生们也是玩家。
但顾昔漾没打算管，他们隔着不同班级，她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只能偶尔搭把手了。
……
十分尴尬的事情发生了，这个鞠躬礼比顾昔漾猜测的时间要长的多，不同与她想象中的一弯即起，学生们维持着九十度的鞠躬，一动不动，十分庄严。
这就显得低了一大块的顾昔漾十分突兀了。
顾昔漾犹豫了一下，缓慢的直起身子，稳稳当当的扎起了马步。
这个学校的规矩怎么日里日气的。
顾昔漾想，连学校的名字也很日系，但校服又很西式。
这种混搭的风格也很日系。
即使顾昔漾的马步扎的再标准，也不能抵消掉她已经成了台上领导们的眼中钉肉中刺的事实。
在昂长的歌曲结束后，学生们终于直起身子，天乐低低的“嘶”了一声，就连方享，也悄悄的揉了揉腰。
在学生们似乎要向前一步恢复原本队形的时候，校长在话筒中咳了咳。
言简意赅。
“暂时不要动。”
方享在顾昔漾身前，而顾昔漾身后的姜粒粒和天乐因为在尽力效仿其他学生，弯腰弯到九十度，因此都不知道顾昔漾的马蚤操作。
教导主任走下主席台，垂眼看着小本子，依次走到不同的学生面前，捏起胸牌，记录名字。
顾昔漾听见了身旁学生们骤然加重的呼吸声。
教导主任穿过人群的缝隙，离顾昔漾的位置越来越近。
顾昔漾十分淡定，甚至在教导主任走到她面前注视着她的时候，还在分神的想：还不到我的极限，我还可以在扎三个小时的马步。
教导主任眼底划过淡淡的失望。
他绕开她，向后走去。
等到他停下笔，走上台去，身边的的呼吸泄出一片。
方享几人也舒了口气。
女领导接过教导主任的本子，拿着话筒念出几个名字。
“都上来。”她说，眉间的恶意毫不掩饰。
那些学生垂头丧气的走上去，有几个人，眉眼间带着明显的放弃挣扎的死气。
“你们的动作很慢，实在不像个乖孩子。”
校长淡淡开口。
他扫视了一眼或垂着头或有些好奇的到处打量的学生们，喉结轻轻的滚了滚。
校长掩饰般的移开了视线，声音恢复了平静。
“上交校牌，然后归队。”
女领导此时却带了些笑意。
“不用担心，明天一早，校牌就会还给你们。”
那些明显漫不经心可以看出是玩家的学生顿时兴奋的眼睛亮了亮。
他们利落的扯下胸牌，态度满不在乎，肆意又洒脱。
而在教导主任的注视下，那几名真正的学生颤抖着指尖，却突然紧紧的捂住了胸牌。
“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的动作慢了！！！”
他们声音凄厉，指着台上那些漫不经心的玩家们，眼底满是绝望。
“我以为我的学生们都是乖孩子。”
校长的神色冷下来。
学生们挣扎的动作突然僵硬起来，教导主任粗暴的扯下他们的胸牌，不知何时变的尖利的指甲从他们的胸口狠狠带出一块肉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