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昔漾沿着空旷的街道直行,她注意到一路上有许多人在窗缝中偷窥她。
她手里掂着纸花,心里已经觉得这次副本稳了。
顾昔漾刚刚在婆婆的纸人堆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与她在手机录像里见到的那个女鬼的脸一模一样。
就是不清楚刘婶与那女鬼谁是本体,谁是纸人了。
顾昔漾心情颇好的抬头,刚好与一双熟悉的眼睛对视。
是昨天被她吓到的那位少年。
他又一次被惊到,迅速的关上了窗子。
顾昔漾眯了眯眼,突然轻笑一声,从腰带里掏出一条登山绳,绳索前端的钩爪被准确的甩到二楼的窗台上。
顾昔漾将绳子在手腕上缠了几圈,双腿用力一登,敏捷的爬上了窗台。
窗户没有窗扣,顾昔漾推开窗户,像一只灵活的猫,迅速的跳进屋内,又重新关上窗。
那的确是个少年,他的额发很长,全部被他偏向一边遮住了半张脸。
他靠在墙角,安静的,惶恐的,像一只乖巧又胆小的幼犬。
顾昔漾一步一步走近他,靴尖点踏的声音犹如逼近的魔鬼在低声引诱。
顾昔漾被他挑起了兴趣,恶劣的放缓了步子,然后观察少年瑟瑟发抖的样子。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
她走近,弓起身子,长发从肩上滑落下来,在少年的眼前轻轻晃荡。
顾昔漾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与面容犹带稚气。
她的记忆告诉她她二十八岁,是个冒险家,她便不顾一切不合理的地方,固执的相信了。
少年听见她的声音,轻轻的动了动身体,他犹豫了一下,放下遮挡脸颊的手,缓慢而又坚定的抬眼看她。
他的发丝随着动作有些偏离,露出了另外半张脸。
顾昔漾的瞳孔一缩,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那半边脸颊上的带着烧伤后遗留下来的疤痕。
顾昔漾一瞬间将他的伤与录像里女鬼半边焦黑的身体联系起来。
少年十分敏锐,她注意到了顾昔漾的情绪变化,慢慢的收回了试探的触角,他指尖颤了颤,又准备抬手遮脸,将自己重新藏起来。
顾昔漾抓住了他的手腕,强硬的将他的手按下去。
确定他不会在抬手遮脸之后,顾昔漾捏住少年的下颚,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对视。
“你叫什么名字?”
顾昔漾加重了些手下的力道。
少年皱了皱眉,却仍没有挣扎。
“刘誊。”
他答。
“很好,我喜欢乖巧的孩子。
下个问题,你为什么总是偷看我们?”
刘誊的睫毛抖了抖,像颤巍巍欲飞的蝴蝶。
“没有偷看他们……”
他语气颇有些急切,像在解释着什么。
“只偷看你。”
顾昔漾觉得自己这样的姿势太累了,就松开手,从刘誊的屋子里拉过来一个矮脚凳。
等她重新坐好,才发现自己在刘誊脸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红色指痕。
顾昔漾摊开手指,疑惑的握了握拳,自己的力气有这么大吗?
她手腕的淤痕被婆婆大力搓揉过,以让药能够更好的渗透进皮肤,但也因为淤血被揉开了,她本就细瘦白皙的手腕像被什么紧紧缠住,拖行了几圈似的,显得十分可怖。
刘誊也注意到了她手腕的痕迹,他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同病相怜的同类。
“你也被抓到过吗?”
他神情殷切,灰暗的眼神像在燃烧。
“我就知道,我看见你就猜到了,你和我一样,你也逃了……
我不是一个人……
你也逃了……”
顾昔漾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她一副肯定的语气说道:“所以你一直窥视我,是因为我们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