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往前走,一个穿着朴素的中间男人就热情的拦住了他们。
“你们是刘婶子的亲戚吧?这么早就来了,生日宴在六天后呢,来来来,我带你们去找刘婶子。”
他大概有四五十岁,头发稀稀落落,夹着霜白,脸上满是风雨打磨的沟壑,只是一双眼睛瞳仁极小,轱辘轱辘乱转,眼白也满是红血丝,显得老实质朴的面色变得奸诈诡异起来。
注意到顾昔漾在打量他,中年男人裂开嘴,露出一口黄而尖的牙来。
顾昔漾沉默良久,默默提醒:“多刷牙,牙齿好。”
中年人的笑容顿住,他怨毒的看了顾昔漾一眼,瞳仁又开始咕噜噜乱转。
“这位大叔。”江檀语喊他。
“我们这么久没回来了,和刘婶已经很久没见了,您可以跟我们说说她最近的情况吗?”
刘强瞥她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新人,你不知道副本npc是不能随意招惹的吗?”
顾昔漾也没避人,直接说:“糟心东西是想避就能避开的吗?既然都避不开,我又何必委屈了自己呢?”
那位中年npc又悄然投来怨毒的目光。
顾昔漾当然知道自己此时太张扬,但她控制不住,她感觉心脏跳的极快,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起来。
冒险家向来只追求刺激,死亡更像悬在脖颈上的利刃,带着种近乎疯狂的绝美。
她热爱刺激与冒险,难道不是在追逐死亡?
小镇有些苍凉,顾昔漾四处观察,对上一双暗地里打量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猛然一惊,仓惶的关上窗子,顾昔漾隐约瞥见了那人的一半面孔,似乎是位瘦削苍白的少年。
王通几人隐隐远离了她一些,毕竟,她是被npc盯上的人。
顾昔漾也不在意,她跟在队伍后面,不慌不忙,一张破旧的纸张被风吹到王通脚下,他不耐的将纸往侧面一踢。
顾昔漾走过时,顺手把纸张捡了过来。
纸上有人用粗糙的黑墨写了几行字:
天惶惶
地惶惶
我家有个夜哭郎
过往的君子念三遍
一觉睡到大天亮
劣质的墨水带着些奇怪的臭味,顾昔漾也不嫌弃,折好塞进了腰带里。
中年男人愣着她们一行人到了刘婶家。
顾昔漾这才理解他为什么直接把她们那么多人直接往刘婶家带了。
刘婶家是个非常古朴的大院,一排排的木质厢房紧挨着,门窗上的空格与缝隙,用不透明的纸张糊的严严实实。
“多谢你了,镇长。”刘婶笑容僵硬,明明身材矮小又瘦削,皮肤苍白的像个假人,脸颊上却夸张的沁出红晕。
镇长摇了摇头,对着她们笑了笑,有用恶毒的眼神看了顾昔漾一会儿,才离开了这里。
刘婶佝偻着腰,对着顾昔漾等人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你们来的这么早啊,好久没见了,快进来吧。”
刘婶侧开身,让出一条仅供一人行走的小道,江檀语先走了进去,刘强回头看了顾昔漾一眼,叹了口气,也进去了。
等所有人进去之后,顾昔漾刚迈开步子,手臂就被一只手拉住了。
隔着衣服,顾昔漾仍然能感受到凉意。
刘婶抬头看她,唇角的笑越来越大。
顾昔漾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唇角咧到耳根,尖利的牙齿也隐约露出几根若有若无的肌肉纤维。
顾昔漾:你们npc是都不爱刷牙是吧?
她淡淡提醒:“我好像听见有小孩在哭……”
刘婶收回手,又恢复了那种僵硬的笑容,她的对着顾昔漾点点头,急忙超着一个杂草丛生的废弃小院跑去了。
顾昔漾猜测那里有重要线索,但也知道,自己这样贸然跟过去是在送死,只能歇了心思,悠哉悠哉的进了院子。
刘强他们估计是觉得她要凉了,没有等她,已经自己去找自己顺眼的房间了。
顾昔漾观察了一下房间的大概方位,挑了一间推开门走了进去。
江檀语和耿溏挑的屋子有些分散,但那两个人明显有能力,也因此没有人质疑。
刘强和那几个新人选了几间挨着的屋子,准备相互照应。
顾昔漾将屋子看了一圈,想了想,从腰带里摸出一个带按键的手机,这种手机电量足,在冒险过程中比智能手机好用的多,她打开录像功能,将摄像头放在一个隐蔽又可以照住门窗的位置。
又敲打了几下床板与突兀的地砖装饰,最后才站在最里面的门窗前。
隐约听见刘婶跟齐玉芬聊天的声音。
顾昔漾这才轻轻的把窗户推开一条缝。
这件屋子的后面果然是刘婶进的那个荒废的院子。
院子里的野草长的太好,顾昔漾又把眼睛凑近了些,杂草之中,有一个破落的房子,不同于整个院子的木质建筑,那间房子黑瓦红砖,与整个院子格格不入。
各种野草树木疯狂的生长,枝叶茂盛,将那间奇怪的房子笼罩在阴影里。
有乌鸦振翅从一棵树飞到了另一个树,鸟叫声凄厉沙哑。
顾昔漾轻轻的合上窗,安抚狂跳的心脏。
许久之后,她才推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