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疑心也好,说她想多了也罢。
那位先生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既然它酒量不好,那么在顾言慎回来之前,还是滴酒不沾的好。
沈和将纸巾丢进垃圾桶,随后又重新抽了几张轻沾唇角。
不知怎么,眼前猛地黑了一下。
她后退两步跌在沙发上,抬手使劲儿在自己人中上掐了一下。
眩晕感得到了缓解,但很快,又有新的一波朝中枢侵袭。
怎么回事……
那酒自己不是没有喝吗?
沈和百思不得其解。
单手在太阳穴上敲了两下,用力甩头时,忽然瞥见不远处的罗马柱后,似乎有人正朝自己这边探着头。
看穿着,像是家里的佣人……
在视线相撞的一瞬,沈和瞬间移开了目光。
忽强忽弱的眩晕感正一阵阵的冲击着自己的脑干,沈和心里猜着,大概是那杯酒真的有问题。
她虽然吐出来了,但却没有漱口,口腔里有了酒液残留才会导致如此晕眩。
那若是她把那杯都喝下去,现在应该……
沈和转了下眼睛,下一秒,软软地歪在了休息区的沙发上。
果不其然,没三两分钟,便感觉到似是有人在自己耳边轻唤。
“沈小姐?沈小姐?”
佣人轻轻戳了几下沈和的肩膀,见沈和没有什么反应,才将她手臂抬起来挂在自己肩上扶了起来,“沈小姐,您喝醉了吧,我扶您去楼上休息。”
上楼?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老宅里的南楼和顾言慎所住的主楼是一样的格局。
除一楼外,二楼三楼都是卧室和书房。
顾言慎已经将两人的关系告知全家,南楼的佣人没理由不知道。
现下自己喝醉了,这佣人不说把自己送回主楼,反而把她往楼上送
沈和心里越发的不安。
歪在佣人肩膀上,趁她不注意,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楼梯已经近在眼前。
沈和犹豫着要不要‘清醒’过来,可若是现在清醒,便不知道要害自己的那个人究竟在打什么注意了
迟疑间,佣人已经将她拖到了三楼的一间卧室前。
让沈和靠在肩头,随机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什么东西来。
沈和眯着眼,模模糊糊地瞧见了一个轮廓。
那是
口罩!
彼时,佣人趁着戴口罩的间隙抬头瞄了一眼四周,吓得沈和立刻闭了双眼。
下一秒,她听见卧室门锁被拧开的声音。
佣人重新将沈和扶了起来,进门的瞬间,沈和下意识地屏了气息。
没走几步,她便被随意地丢在了床上。
睨了死猪一样的沈和,佣人冷哼着呸了一声,扭头就走。
卧室里重新归于平静。
沈和脸色涨的通红,或许是憋气憋久了,刚才那股被压下去的眩晕感似乎又重新活泛起来,直冲云霄。
她睁开双眼翻身下床,在胸腔氧气即将耗尽的时候,直接从裙摆上撕下一角捂住了口鼻。
踉跄着在卧室里找寻片刻,终于,目光落在了窗台上的那只未燃尽的香烟上。
可这里怎么会有香烟?
难不成是
沈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口一惊,立刻伸手将香烟打了下来,用脚踩灭。
难怪刚才那个佣人在进门前事先戴好口罩,想必这香烟应该也是大有来头
她抬头环视一圈已经密闭了的卧室,头晕的更厉害了,似乎连天花板都在晃动。
不行,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
卧室里不知燃了多久的迷香,就算她捂住口鼻,也难免会吸入一些。
眼见着身体在逐渐失去控制,沈和使劲儿甩了甩脑袋,余光瞥见桌上放着一只签字笔,她玉臂一伸便抓进了手里。
拔开笔帽,丝毫没有犹豫的朝着手背戳了下去!
“嘶”
十指连心。
针刺般的疼痛顺着经脉传遍全身。
虽然疼的厉害,却有奇效,沈和眼前逐渐清晰起来。
刚才那个佣人不知道是不是还在门口守着,若是在,硬闯必然是闯不出去的,说不定,还会被倒打一耙……
窗户……
沈和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可这是三楼,跳窗的话……
沈和咬咬牙,事急从权,根本由不得她再犹豫下去。
扶着窗台起身,她几乎用尽全力将窗户朝两边推开。
爬上窗台,凝眉看了眼底下铺满鹅卵石的蜿蜒小路,纵身一跃——
尽管做好了准备,可在落地的瞬间,沈和还是几乎疼的昏了过去。
沈和趴伏在地上倒着凉气。
正月才过,正是冷的时候。
沈和穿的单薄,冷风一吹,令她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她不敢耽搁太久,强忍着膝盖上的刺痛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沿着小路走。
顾宅面积极大,今天又来了许多宾客,想避开这些人几乎是难于登天。
此刻,沈和无比庆幸自己曾在顾家生活过两年,对这里的布局了如指掌。
七拐八绕的,总算绕到了后门。
这里少见行人,直通顾家的地下停车场,平时司机将人送到正门后,会再绕到这里将车停进去。
沈和沿着路边走的艰难,忽听身后有人喊了自己一声,“沈小姐!”
她佝着腰回头,见一位年轻男子正朝着自己小跑过来。
待靠近了,沈和才认出他就是刚才在洗手间门口提醒过自己的那位先生。
可他不是来顾家参加顾恩柔订婚的吗,怎么会突然出现这里……
“沈小姐,你没事吧?”
男人似乎很担心她,见沈和站不太稳,便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她。
不想还没碰到,便被沈和侧身躲开了。
她摇摇头说:“我没事。”
男人一双手悬在空中,似是有些尴尬,但很快便被笑容掩饰了过去,“没事就好,这里出去不好叫车,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话落,还没等沈和反应,便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下,“我姓祁,祁彦承,我的助理和司机也在车上,沈小姐放心。”
他特意加重了‘放心’二字。
指的是什么,沈和心知肚明。
一转头,果然看见路边停了一辆纯白色的卡宴。
迟疑片刻,终于点了头,“那麻烦祁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