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见医生从里面出来。
转身的同时,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他问。
“没什么大事,四少不用担心。”
医生微微含腰,“我已经给白小姐开了烫伤膏,坚持抹个天红肿就会消下去了。”
顾言慎点头,“辛苦了。”
他叫来管家,“送方医生回去。”
“四少客气了。”
方医生鞠了一躬,提着药箱跟在管家身后下楼。
顾言慎拧开客房门,紧绷的肌肉在入门的一瞬间放松下来。
平添了一丝柔和。
里面,付媛正弯着腰给白栀的脸上药。
见他进来,白栀眉目骤然一喜,“阿慎,是沈和姐那边有消息了吗?她怎么样?伤的严重吗?”
轻微脑震荡,小腿骨折。
顾言慎脑子里闪过凌天给他汇报沈和病情时的场景,好像吸进胸口数万根绵绵细针,痛的密密麻麻。
牙关微动,声音却比冬雪还凉,“她死不了。”
说着,单手抄兜往床边走去。
快到白栀身边时,她佯装要打他般娇嗔,“你别这样说话”
“嗯,不说她。”
顾言慎不着痕迹地侧身一躲,“你呢?还疼不疼?”
白栀眼周迅速红了起来,“烫伤有点严重……都蜕皮了。”
顾言慎眼神微敛。
明知道她是夸大其词,却忍着不去拆穿。
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身后的付媛,柔声道:“别怕,我今晚留下来照顾你,等消肿了,再找最好的医生替你修复。”
白栀嗯了一声,泪光闪闪。
“我帮你上药。”
顾言慎伸出手时,付媛已经很有眼色的将医生新开的药膏递了过去。
她浅浅温笑着,“有四弟在我就放心了。”
随后弯腰在白栀肩头轻拍两下,“栀栀,我明天再来看你。”
“谢谢大嫂。”
白栀弯了眉眼。
客房的门被阖上,付媛下楼后直接回了西楼。
“大少夫人。”
刚进门,就被佣人拦下,“二爷让您回来之后去书房见他。”
付媛嗯了一声,直奔楼上。
三楼书房,门关的极紧。
她抬手在门上敲了三下,里面才传出醇厚的两个字,“进来。”
付媛拧动门把。
入内,见顾庚旭正在桌前写字。
她恭恭敬敬地喊了声,“爸。”
“事情怎么样?”
“顾言慎没去医院,我离开时在给白栀上药,看起来很担心她。”
“嗯。”
顾庚旭头也不抬,“刚才医院也传来消息,说沈和自己请了个护工。”
“本就是爷爷强塞给他的女人,怎么能比得上外面的红颜知己?”
付媛眼底流浮现一丝轻蔑,“爸,这下您可以放心了。”
顾庚旭没做声。
他收了笔,一个‘命’字跃然纸上。
恐怕,没那么简单。
——
自那天后,顾家人再没出现。
这三天,沈和都是护工在照顾。
护工是个五十上下中年阿姨,人挺随和,干活也细心。
只是沈和不适应让一个陌生人这么照顾,尤其她伤到腿,行走特别不方便,连上厕所都要人帮忙,挺不习惯。
沈和想下床走走。
护工拦不住,只好给她借了副双拐,扶着她在病房里小幅度的转转。
跟拐杖磨合了一两天,她觉着能驾轻就熟了,便提出去医院楼下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护工想着天冷,怕沈和感冒,可这么多天下来,她也看出来沈和是个倔脾气了,劝解肯定无果,便给她打扮的全副武装才放她出门。
不知是不是在病房闷得太久,一下楼,沈和连心情都变好了。
沿着小路走了四五圈也不嫌累。
眼看快到午饭时间了,护工劝沈和回病房。
进电梯时,忽然冲过来一道身影。
沈和想主动替他按住开门按钮,不想那人速度太快,竟侧身一移,肩膀正好撞倒了往前挪动的沈和。
她重心一个不稳,眼看便要朝一旁栽倒,护工赶忙伸手去扶。
“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稳住身形,连连道歉,“您没事吧?”
沈和摇头,从护工手里接过拐杖时,忽听那人讶了一声,“沈小姐?”
沈和抬头,眼底闪过惊异,“祝先生?”
“是我。”
祝贤笑颜一展,可目光触及沈和手里的双拐和腿上的石膏,又不禁蹙了眉心,“沈小姐,你这是”
“不小心摔了一下。”
沈和简单解释了一句,“祝先生,您刚才怎么那么着急,是祝奶奶还没出院吗?”
祝贤摇头,“本来医生说可以出院了,但我父母不放心,就商量着让祖母在医院多住两天,免得再出意外。”
沈和了然,“稳妥点也好。”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四楼,是沈和所住的骨科病房。
祝老太太所住的心血管科在六楼,她跟祝贤道了别,从电梯里走出来。
电梯门合上,护工好奇道:“沈小姐,刚才那位先生是”
“我朋友。”
她答的自然,护工也没有多想。
可此后一周,祝贤几乎天天都来看望沈和。
每每过来也不空手,变着花样的给沈和带好吃的。
沈和觉得这样不妥,可祝贤却说这都是祝老太太吩咐的,自己如果不照做,恐怕要被安上一个不孝顺的罪名了,况且如果他不来,祝老太太就要亲自过来看望沈和。
沈和哪里好意思麻烦老人家,只好随他去。
来的次数多了,护工的态度也从笑脸相迎变成了淡漠的打声招呼。
把人放进来后,拿着手机去了走廊。
顾氏集团。
凌天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直到从里面传出一声‘进来’,这才推门而入。
“总裁。”
他快步上前,边走边道:“刚才照顾少夫人的护工打来电话,说有一个年轻人总来看望少夫人。”
凌天将手机放在顾言慎面前。
顾言慎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拧着眉拿过手机。
上面是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