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西语顿住脚步，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瓷砖上的声音很清楚，她道：“除了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梁谦屹搓了搓手指当然有其他办法，只不过他不愿意而已。
计算下来，帮扶一个纪氏，于他来说，花费太多，不划算。
说来，就是不值得。
看他这个模样，纪西语了然几分，她笑自己来这里居然还抱了几分期待。
看纪西语转身，她说：“你还要犟到什么时候？”
纪西语回头，“梁谦屹，当初纪氏刚刚出事，我以为你会帮我的，可是我听见了你和别人说的那番话，我就死了心。可是我现在还抱什么期望呢。”
女人眼睛很大，她含着泪光的时候，给人感觉雾蒙蒙的，看着楚楚可怜却又透着倔强。
“尚成那边已经给到最优惠了。”他说，“你仔细考虑，对你没坏处的。”
纪西语去了卫生间透气，等回来，已有几分不想再待下去的想法。
尚成总裁倒是挺想啃下纪氏的，从纪西语出去再进来后，他的态度变了变，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看在梁谦屹的面子上，他才肯做出这么多让步的。
看两人脸色不太对，他又想起梁谦屹之前跟纪西语的那些事情，当即笑容更深
男人嘛，大多有点英雄主义，曾经好过的女人，哪怕是没什么结果，还是会帮一帮的。
他再看纪西语，眉眼都是柔的，唯有一双眼睛无辜又倔强，身材窈窕，整体气质更甚容貌一成。
“纪小姐，如果你不满意，我可以再加一点。”男人抚摸了一下杯身，姿态有些轻佻。
纪西语握着茶杯，当即说：“不用了。”
“你不听听我后面的话嘛。”男人又道。
纪西语看了一眼梁谦屹，心想他都认识些什么人，心里直犯恶心。
灌了一肚子茶水，纪西语出门还不得不笑脸相送，等人走了，脸上是一点笑意都没了。
梁谦屹看了看纪西语，这后面的情形有点超出了他的预想，不过实属有些丢人。
看纪西语走得飞快，他上去拉住人，“我不知道他会这样。”
“那你现在知道了。”纪西语挺羞愤的，白跑来给人意淫了一大通。了，现在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茶室外面，周绥站在一棵树下，朝陆禀言孥孥下巴，“看那边。”
陆禀言看去，他人高，树叶挡了大半的脸，看不清表情。
“这年头都兴吃回头草吗？”周绥兴致盎然的，“话说等张家那边再逼一逼，我们也就可以动手了。”
言下之意，别等梁谦屹抢了先。
陆禀言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敲了一根出来缓缓的抽着，没吸两口，他将烟扔在地上，一脚踩灭。
……
张家的事情不断发酵，直接影响了纪氏的股价，只不过一天半时间，蒸发的市值七位数起。
股东们对纪西语的意见越来越大，集团上下，统一的声音找不出两个。
这当下，纪母又病倒了。
纪西语医院和公司两头跑，能休息片刻的空挡，只感觉骨头跟散了架一般。
在医院，纪母再次提起跟谭家的婚事，“不是妈妈逼你，眼下的这种情况，你要是得了谭家的帮助还能好点，你谭姨跟谭叔肯定也会帮你的。”
纪西语手里削着一个苹果，动作不停，“这几天，他们也没有什么表示。”
纪母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纪西语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纪母，“诚心帮你的，你不说也会帮。”
都说患难见真情，谭家的“真情”真也不真，她想，糖衣炮弹再裹着糖，那也是炮弹。
她也曾思考过就这么嫁了算了，可是眼下的情况尚且如此，谁能想到以后的日子呢。
谭家何曾不是在逼她同意。
纪母落泪，摸了摸自家女儿的脸，“你看你瘦的，我怕你撑不住。”
纪西语笑：“妈，我尽力了，我没用。”
“西西，我知道你要强，可是有时候我们也要看清现实，实在不行就……”
纪西语握住纪母的手，“妈你别激动，我害怕。”
“西西，这个时候妈怎么都会撑住的，不能给你拖后腿不是。”
下午，谭母来看纪母时，纪西语对谭深道：“你爱我吗？”
谭深不答，她又说，“你爱我什么，我这个人要强，什么都要最好的，所以我不爱你。”
谭母愣住，看了看纪母，又看纪西语。
“我尊重孩子的意思。”纪母说。
谭母沉下脸色，扔了手里的果篮和保温桶就出去了。
不一会，谭深发给纪西语一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包，“论牛逼还得是我西姐。”
……
晚上，纪西语再看了一眼那跌个不停的股价，叹了一口气，拨通那个电话。
话筒里的声音滋滋的，第一遍，没接。
她耐心打第二遍，还是没接。
等到第三遍时，快挂断的时候接通了，那边声音挺嘈杂的，男男女女的声音都有。
他“喂”了一声，等着下文。
“陆禀言，你之前说的并购，我能跟你聊聊吗？”
那边，陆禀言报了一串号码，“我有事，你跟我秘书沟通吧，他明早八点上班。”
纪西语咬唇，这话真是不带半点羞辱，却又句句让人难堪的。
她调整了声音，说道：“纪氏和策驰合并，我想保留纪氏的大部分业务。”
只要业务还在，她就觉得，纪氏就不算完全的被吞并。
那边像是嗤了一声，又像是没有。
“纪小姐，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事事都想如意，偏没一件能如你所愿。我是个商人，我注重的是利益，今天换成你收购，你能同意我的要求吗？”
纪西语握着手机，一言不发。
“还是你觉得跟我睡了几次，我就能大发善心同意你的要求，可能我给了你什么错觉，只希望有一点你能明白，那个人可以是你，也可以是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