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爷子年纪大了,吃完年夜饭坐着聊了会儿就觉得精神不济上楼休息。
他一走,剩下的人也没有坐下去的必要,起身回屋。
往年过年,姜梦思都会约一帮朋友出去玩。
今年萧羽回来了,原指望能跟他多待会儿,可萧羽已经起身朝楼上走去。
她只能咬着唇,眼巴巴看着,对方却连头都没回,直接进了楼梯口的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乔秋芸在旁坐着,看出姜梦思的不满,低声开解道:“没听你爸爸刚才说吗?萧羽最近忙,想早点儿休息也正常,你可得懂事些,别因为这些事耍小性子。”
姜梦思神色恢复平淡,用牙签从水果盘里扎了个葡萄送进嘴里:“我知道,什么事不得一步一步来。”
见她能沉得住气,乔秋芸松了口气:“行了,这么晚了,快上楼休息去吧。”
“你们去休息吧,朋友还约我出去玩呢。”说着,姜梦思从沙发上拎起自己的小挎包,踩着小皮鞋就要出门。
姜建华赶紧道:“大年夜别瞎跑。”
“哎呀,没瞎跑,一会儿就回来。”姜梦思不耐地道,出门前还朝着楼上萧羽的卧室门看了一眼,眼底华光一闪而过。
甩了甩新烫的波浪卷发离开。
萧羽进屋,将外套脱下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这还是他十多年头一次在萧家过夜。
卧室里充斥着陌生的气息,跟临时的招待所没什么区别。
他倒在床上,任由自己被黑暗包裹。
视线透过窗外,不禁思索此刻的许瑶在干什么。
想到她跟家人和睦围坐在灯火中的样子,胸膛里才有了些许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依旧没有睡意,起身推开窗,从兜里掏出烟,正要点燃。
不经意的一瞥,在飘落的雪花中,他看见姜建华走出去,跟助理贴耳交谈了几句。
转身回来时,檐下的灯光照出一脸忧色。
萧羽将指间的烟塞回盒中,轻轻将房门拉开一个缝隙,客厅里姜建华和乔秋芸的交谈声隐约传来。
“怎么了?都一点了你要去哪儿?”
“庞军来了,现在在咱们家等着呢,说是找我有事。”
乔秋芸顿了顿,声音更低:“大过年的,他找你能有什么事,不能推了不去吗?”
“他这个人,没有重要的事不会这么着急要见我,我得过去看看,你先睡吧,不用等我。”姜建华说话间已经拿起大衣走出去。
过了一会儿,只听院里传来汽车的轰鸣声,姜建华坐车驶离,等乔秋芸上楼走进卧室。
萧羽拿起床头的电话拨通,“嘟嘟”响了几声,那头电话接起,传来裴永光的声音:“怎么了?”
“耗子出来了,盯住。”
裴永光立刻反应过来,简短地应了声是,撂下电话。
萧羽面色凝重,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密切关注庞军的行踪。
这个人反侦查意识极强,从外表看上去就是个老实的普通工人,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轨迹,根本找不出半点儿异常。
到了年关,各机关单位都放假,调查进度松散。
他才放下戒备心主动联络姜建华。
不出意外,今晚就能把人抓获,从他嘴里问出话来。
离真相越近,萧羽心里的弦就崩得越紧,起身走出门站在走廊上开始抽烟。
袅袅白雾在黑夜中散开,冰冷的空气让谨慎松缓下来。
突然身后贴上来一具柔软的躯体:“萧羽哥哥,你这么晚都没睡,站在这里,是在等我吗?”
萧羽顿时僵住,低头看向扣在自己腰间的手,现在已是凌晨,玩到这么晚回来的姜梦思身上还带着酒气。
他难掩厌恶,正要将腰上的手解开,姜梦思歪着身子探头看来:“萧羽哥哥,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的,怎么突然烟瘾这么大?”
萧羽好不容易将她的手拽开,刚转过身,姜梦思就一头扎进了他怀里,娇声道:“你送我回卧室好吗?”
“醉了?”
“只喝了一点点,都怪你不理人家,你老实说,到底喜不喜欢我?”姜梦思纤细的手指点在萧羽的胸口,质问着。
背着光,萧羽上半边面容隐在黑暗中,看不清,可嘴角分明是勾起带着笑意。
姜梦思心中欢喜更甚,这一招还是有效果的,她本打算装醉去敲萧羽的房门,只要闹出动静,就能逼着他在全家面前承认他们的关系。
可回来才发现,萧羽并没有睡,反而是站在走廊抽烟。
这么晚了,还不睡,唯一的可能性不就是在等她回来吗?
还真是个口是心非的男人,估计看到她大半夜跟着朋友一起出去玩心里不好受吧。
姜梦思倒在萧羽的怀里,余光看向卧室,窃喜地想只要两人进卧室孤男寡女再闹出些动静,还怕老头子不给她做主吗?
她轻轻摇撼着萧羽的手臂,呢喃之中带着诱惑:“萧羽,送我回卧室好不好?”
半晌,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是同意了,抬手隔开些距离,扶着她往卧室走去。
姜梦思步伐绵软,如同踩在云端,离门口越来越近,心中小鹿乱撞。
眼看离门口就差一步,脚下猛地一空,萧羽搀扶着她的手也“不小心”松开,姜梦思尖叫一声,就从楼梯滚下去。
伴随着剧烈的碰撞声,直到楼梯拐角才终于停下。
虽然看不清自己的伤势,但是浑身剧烈的疼痛还是让她忍不住嚎啕大哭。
听到声音,家里人都从睡梦中惊醒,把灯打开。
最先从房里出来的是穿着睡衣的乔秋芸,她一眼看到姜梦思顶着满头乱发瘫坐在楼梯口,心瞬间揪成一团:“思思!”
她惊叫着朝姜梦思跑来,关切地查看她的伤势,就见掌心,胳膊肘、膝盖都擦破了,往出渗血:“怎么弄成这样?”
姜梦思一边哭一边泪眼朦胧地看向楼梯上层站着的萧羽。
萧老爷子当即皱着眉问:“小羽,这是怎么回事?思思怎么能摔成这样?”
萧羽面色平静,微微笑道:“不好意思,忘了跟你说,我有夜盲症,走廊里太黑看不清路,下次喝醉酒还是另找人送你回卧室比较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