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媳妇和吴婶子争论半晌都没有结果,最后还是老赵头赶来,给赵全身上泼了桶水,简单地冲了冲,强忍着恶心把人扛回了家。
许筱这段时间被操磨得够呛,看着赵全臭气熏天的回来,立马就想跑,可老赵媳妇哪会同意,直接守着大门怒骂道:“你是不长眼?男人一晚上不回来也不知道吭声,现在还往哪儿跑,赶紧烧水伺候你男人洗澡!”
“这是你儿子,你怎么不给他洗?”许筱不甘地回怼。
自从那天那件事发生以后,赵维就连夜搬到了县城职工宿舍里,她眼见没了指望,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老赵家待。
可想到许瑶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就硬生把这点儿苦咽下来,她要亲眼看着许瑶被赵全掐在手心里,想飞飞不出去的狼狈样子,登高跌重,现成的大学去不了,许瑶估计会疯。
现实是,许筱还没等到高兴的那一天,赵全就被从粪堆里拉回来,可把她恶心得够呛,更恶心的是老赵媳妇竟然让她烧水伺候赵全洗澡!
“你个贱婊子,全子是你男人,你不给他洗让谁洗,老娘娶你回来是干嘛的?”老赵媳妇顺手就抄起门后的大扫帚朝着许筱打去。
许筱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吱哇乱叫,满院子躲。
她身上被赵全打的伤还没养好,跟老赵媳妇干仗根本不是对手,老赵媳妇恶声恶气撂下话,要是不给赵全洗,往后三天不给她吃饭,许筱迫于无奈,只好抹着眼泪应下。
忍着胃里翻滚的恶心感,蹲在赵全身边搅动着盆里污黄的水,看着他因好吃懒做,日渐被烧酒催肥的身体,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
连着来回奔波,萧羽到了部队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上水盆去淋浴间洗澡,不光是为了身上出汗,那股恶臭也如影随形。
裴永光听说他回来,兴冲冲地找上门,结果扑了个空,问了警卫员才知道,萧羽去洗澡了,两人在一线的时候,萧羽就爱干净,现在回了部队,有了条件,越发勤快。
兜里揣着家里寄来的沙枣,一边吃一边安心地在宿舍里等着。
萧羽洗完澡回来,进门就看见裴永光坐在凳子上,桌上垫着一张纸吐满了沙枣枣核,吃得津津有味,顿时满脸的嫌弃:“你不能回自己宿舍吃吗?”
垃圾桶在宿舍门口放着,裴永光没好意思说是自己懒得的过去拿,讪笑着把纸一卷往兜里一揣:“这不就行了!”
萧羽看了看他的裤兜,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把毛巾和水盆放到架子上,拿了块儿抹布过来擦桌子。
衬衫往上折了几圈,露出精干白皙的手臂,裴永光一眼就看到他胳膊上的红疙瘩,瞪大眼:“班长,你这是去乡下给蚊子投口粮去了?怎么胳膊上那么多包!”
萧羽都要把这件事忘了,他一提起感觉胳膊又痒起来了,伸手挠了挠,眉头微蹙:“有清凉油吗?”
“有有有,你等着,我去找。”
裴永光赶紧跑到宿舍,拿上清凉油过来。
萧羽卷起衬衣袖子把整个小手臂露出来,裴永光不禁吸了口气,见过被蚊子咬的没见过被咬这么狠的,班长那细皮嫩肉,他看着就心疼。
一块儿上战场时,风吹日晒枪林弹雨,各个都是蓬头垢面的糙汉,好不容易回来,看着班长日渐恢复俊俏,谁想到乡下跟心上人见一面,就被糟蹋成这样,太难了,人家的爱情隔着人山人海,他俩隔着蚊山蚊海,这跟受刑有什么区别?
“班长,你受苦了。”
裴永光由衷地感叹,换了萧羽一个白眼,懂什么,这大大小小的包都是“爱的军功章”。
“来找我什么事儿?”
清凉油涂在胳膊上,凉飕飕的很快就把瘙痒感压下去,萧羽怕蹭在衣服上,两只胳膊撑在桌上看向裴永光。
裴永光哦了一声,这才想起正事:“班长,方头儿说了这次行动由你全权负责,务必保证到访人员安全。”
“怎么是我?他去干什么?”
“方头儿阑尾炎犯了,他要去做个小手术”
萧羽都被气笑了,早不疼晚不疼,偏偏这个时候疼,摆明了就是想偷懒,这次任务只是要去南市去接机要人员返京,来回顶多也就一周的时间,可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上面怪罪下来,也是个大麻烦。
萧羽起身将袖口别下来:“我去找他谈谈。”
裴永光赶紧道:“别去了,方头儿叫我传完话就走了。”
“走了?上哪儿去了?”
“估计是医院吧。”
“那我就去医院找他。”萧羽说着就要穿衣服出门。
裴永光窜到门口把人拦住:“班长,方头儿走的时候还说了,只要你帮他这个忙,学校军训的事儿就由他安排!”
萧羽顿住,垂眸思索了一下:“一言为定。”
这就答应了?
裴永光眨了眨眼,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家班长,萧羽已经把手里的衣服重新用衣架撑起挂在了床头。
“对了,我有个事儿,得你帮我想想办法。”
裴永光疑惑:“什么事?”
萧羽指指凳子叫他坐下,拢拳在唇边咳了咳:“我有个朋友,他喜欢一个姑娘,但是身边总有个讨厌的人打着朋友的旗号跟她套近乎,我我朋友该怎样才能在不把事情捅破,惹姑娘生气的前提下,把这个人解决了?”
裴永光嘴长成了鸡蛋型,真当他是傻子听不出题外话?什么有一个朋友,这不就是在说他自己吗?!
他痛心疾首地看着萧羽,好好的班长,怎么会是个恋爱脑呢?
许瑶可不知道远在京都的萧羽被贴上了“恋爱脑”的标签,镇上没有火车站,得到顺安县城后才能买到去京都的火车票。
一大早,许家人都忙活起来,今天就要送许瑶去上大学了,李有才专门从队里挪了辆车。
原本打算一家人都要去送许瑶的,但被她拒绝了,又不是不回来了,实在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最后就由哥哥许少伟送许瑶到顺安县坐火车。
从早上起来赵春兰的眼泪就没停过,拉着许瑶的手心里是万分不舍的。军子也闷闷不乐,以后二姐不在了,谁还督促他学习,给他检查作业啊。
许瑶心里也不好受,不住地安慰着娘和弟弟,但两辈子加起来这是她头一次独自出远门,期待感远远大于紧张。
老两口倒是乐呵呵的,活了半辈子,能亲眼见到孙女有出息,他们比什么都高兴。
许老爷子道:“行了,别哭了,瑶瑶又不是不回来了,将来过得好了,指定得把你们往大城市接,去过好日子!”
赵春兰摸了摸许瑶的鬓角:“瑶瑶,在外头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缺了吃穿记得来信,娘给你从家里寄。”
许瑶点点头,跟着许少伟坐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