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很安静,没有广播电台也没放音乐,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沈修纭开车还是那么稳,暖洋洋的光照在司闻身上,让他有些昏昏欲睡,他已经好久没有在车上这么放松与安心过了。
车载蓝牙连着手机,电话铃声响起,司闻立刻清醒过来,稍稍坐直了一点。
沈修纭眉头微皱,扫了一眼中控屏幕,然后点了接听。
音响中传来蒋尧欠嗖嗖的声音,“干嘛呢老畜牲?”
司闻瞬间瞪大眼睛,目不敢斜视,最后一点困意也一扫而空。
这是他能听到的东西吗?竟然有人管神坛上的沈总叫老畜牲?!
沈修纭冷冰冰的道,“有事?没事我挂了。”
“哎哎哎别挂别挂,我真有事儿。就是那个啥,”蒋尧轻咳了一声,“借一下你的私人飞机,我要去玩两周。”
“一小时二十万。”
蒋尧耍赖,“别啊哥哥,你也不差这点钱,回来给你带礼物好不好?我保证你收到的礼物是最贵最好的,是我最用心挑选的!”
沈修纭冷笑一声,“比如你上次送给我的‘砖头’?”
蒋尧狡辩,“那怎么是砖头啊,那是我们友谊的象征啊!”
去年沈修纭过生日时,蒋尧送来了一个沉甸甸的礼物,并由两个黑衣人亲自派送,当众人还以为是什么千年古董时,一块金色的砖头蓦然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沈修纭看到后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会场内众人皆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那是一块金色的砖头,上面刻着两行歪歪扭扭的大字:愿我们的友情,坚如磐石(比心)。当事人笑得一脸灿烂。
蒋尧自我感动着:“而且是纯金的好不好,5000克呢,花了老子200多万,上面的字还是我自己刻的,人家手都划了一道口子,寓意着我们的友情水火不侵,永不变质!你怎么敢嫌弃它啊?”
“那我建议你花200万报一个审美班,或者去医院治治脑子。”
“老畜牲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么说,终究还是我错付了!”蒋尧心碎难当,在电话那头动情的唱了起来,“你让我流泪,你让我心碎~”
很难听,但很好笑,司闻默默的想。
沈修纭眉心狠狠的一跳,“闭嘴,别他妈用你那一文不值的歌声脏了我49万的音响。”
司闻憋笑憋的很辛苦,听到沈修纭爆粗口,感觉又新奇又…有点帅?和在公司完全不一样。
“讨厌,你怎么这么说人家。你知不知道前几天有个大导演求着我给他唱歌听。”
“哪个导演?拍鬼片的?”
“你不损我就闹心是吧。我不管,就这么说定了啊!我给管家打电话了哦。对了,你和你那个小情…”
话没说完,沈修纭一把按断了电话,车内又恢复了安静。
司闻有些尴尬又有些遗憾,偷偷瞟了一眼脸色阴沉的沈修纭,想装作没听见还不太现实。
“沈总的朋友真有趣。”司闻语气轻松的说。
沈修纭修正:“不是有趣,是有病。”
司闻轻轻笑了一声,然后看向沈修纭,“有这样的朋友一定会给生活增添不少乐趣的。”
沈修纭冷哼一声,左手随意的支着头,右手操控着方向盘,落日余晖在他脸上留下了一片金色,侧脸宛若几何线条勾勒的艺术品。
人怎么能长的这么完美,他想。
司闻看的有些入神,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他这样开车不规范。
“司闻同学。”沈修纭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目视前方,“在看什么?”
被抓住现行的司闻浑身一僵,然后就感觉脸颊开始发热,他不会撒谎,紧张的手下意识摆弄着衣角,低头承认道,“抱歉,您您真帅,我看的入神了。”
沈修纭听了整整二十六年的赞美与夸奖,都觉得不如此刻这人说的短短一句话真诚,他抑制不住的勾起了嘴角,故意恶劣的问道,“所以要以身相许吗?”
“…啊?”两只白白净净的耳朵红的彻底,司闻整个人害羞的钻进了沈修纭的大衣里,“您别开玩笑了…”
他不敢再去看沈修纭,只听到那人一声低笑。
以身相许…?他怎么以身相许?沈总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呢?司闻想不明白,但这四个字听着很让人心动。
或许觉得无聊,沈修纭打开了音乐电台,放的正是一首治愈又浪漫的法语歌,是个声线温柔男歌手唱的。
司闻自学过法语,大概能听懂一些。
“当你打破束缚你的牢笼,
我们将去往乌托邦,
我们会把过去翻页,
你将会紧紧拥抱我。
”
心逐渐宁静下来,司闻不知道沈修纭能不能听懂法语,但他这一秒承认法国确实是个浪漫的国度。
“是这里吗?”车停稳,沈修纭问道。
歌没放完,司闻有些意犹未尽。
“是这里,我去取兔子,您在车上等我就好。”
“好。”
司闻推门进去时,姜洛池和陆泽扬正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哎小闻,你来了。”门口的风铃响起,姜洛池按下暂停键,“来取兔子啊?”
司闻点点头,“嗯,下班顺路来了。”
宠物店外的豪车很快吸引了陆泽扬的注意,他挑了挑眉,好奇的问道:“小闻,谁送你来的啊?”
司闻如实回答:“沈总和我一起来的。”
“沈修纭?”陆泽扬一脸震惊,“他亲自送你来的?”
“是的。”
姜洛池也万万没想到,“要请他进来坐坐吗?”
“请他坐坐呗。”陆泽扬眼里精光闪烁,“好久没看到沈大少了,这不像他啊,他不有恐人症吗?他竟然亲自送你来的?”
“恐人症?”司闻微微睁大眼睛。
“是啊,沈修纭前些年是出了名的不爱和人打交道,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一般人也不敢接近他,这几年接手公司后可能好点了,毕竟逃不过应酬嘛。”陆泽扬道,“小闻,你把他叫进来啊,我好奇得很,再说了让沈大少坐车里等着也不好啊。”
“哦好。”
司闻转身出了门,脑袋里一直在意着刚才陆泽扬的话,为什么他口中的沈修纭和自己接触的完全不一样,沈修纭为什么不愿意与其他人交往呢。
司闻敲了敲车窗,沈修纭拉下车窗询问,“怎么了?”
“沈总,泽扬哥和洛池哥邀请您进去坐坐,您看方便吗?如果您不想的话我就去回绝了。”
“陆泽扬?”
“嗯。”
沈修纭沉默了一瞬,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