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娘带来的人多,又都是些年轻力壮的,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吴芷芸坟头的石板就被抬走了,随后就是铲土,清土。
周祁镇被裴纾的话吓唬住了,后面在看到母亲的棺椁露出来就已经有些心慌了,但不知是不是还在心存侥幸,所以也就没有服软。
棺椁被清理出来后,翠微山的弟兄们就已经找好了有棺钉的地方,只等裴纾一声令下便起钉。
得了沈三娘的示意,裴纾转头看向周祁镇,最后问了遍:
“还不打算说吗?”
周祁镇看她来真的,嘶吼着喊她的名字声音警告:
“姜念婉!我说过了,周家不止我一个儿子!”
“是啊!可吴芷芸却只有你一个儿子!”裴纾看向他,眼神阴狠,“而且她生前好像也没有多么疼惜过那些孩子们,又会有谁为了她来跟我作对呢?”
说完,裴纾不再等他开口,对着下面的人喊了声:
“起钉!”
下面兄弟的工动作很快,钉子没一会就取了下来。
“妹子,可以开棺了,你们走开些!”
随着沈三娘的声音落下,上面的所有人全都走远了一段距离。
眼看着裴纾已经走出几步远,许是怕死,许是想要维护母亲死后的颜面,周祁镇这下子算是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开口说了实情。
“是赵思思,是她说能将父亲救出来,她还说父亲本就不喜欢你,同你成亲也是因为官家赐婚,等他出狱后是一定会休了你的。
她说昨日的事情是她跟父亲商议过的,目的就是为了能以此来拿捏你,拿捏姜家,所以我才”
得到答案,裴纾笑了笑,有了这句话,那自己对赵思思动起手来也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
本以为告诉姜念婉这些,他跟母亲就能幸免于难,可是却未听见对方下达停手的命令。
“姜念婉!我都说了,你还想干什么?快让他们停手啊!”
“你的父母这些年作恶多端,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鲜血,你身为他们的儿子,应该也是知情的吧!”
周祁镇一时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与平日里大相径庭。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吴芷芸死得好!但当时却死得太快,不足以消磨掉我心里对她的仇恨,所以我要开棺鞭尸,还要碎其尸骨,将其弃之荒野!”
周祁镇听到这话,整个人直接就僵住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母亲跟这个比他年纪还要小的人会有怎样深的仇恨,以至于让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胡说八道,你进门之前我母亲就已经走了三年了,你之前待字闺中不常出门,又怎会与她结怨!”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装有吴芷芸尸体的棺材被打开。
三年过去了,她的肉身还未完全腐坏,除了尸身颜色有些发黑之外,她生前的样貌还能勉强分辨出一二。
终于,在家人离世十年后,裴纾看清了这个狠心杀害了自己一家,还要将弟弟分尸的毒妇。
“动手!”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翠微山的兄弟就将人给抬了上来。
周祁镇从刚刚开棺之后就一直在骂人,此刻看着自己母亲被人粗鲁的抬出来放在一旁的土地上,骂出口的声音更是难听。
“姜念婉!你不得好死,你个贱人”
裴纾没有搭理他,而是走上前,接过徐成手里的长鞭,狠狠地朝着吴芷芸的是身上打去。
周祁镇的骂喊声还在继续,顾珩听的眉头紧紧皱起,虽然没开口说话,但还是抬脚踢在了他的腹部。
被踢的人吃痛地弯下身子,声音也随之停止。
天空中又下了雨,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将众人身上的衣服淋湿。
裴纾挥动着手里的长鞭,每一鞭都用着十足的力气。
顾珩走到她的身后,眼神也从一开始的愤恨,变成了对裴纾的心疼。
估计在场之人谁都已经数不清裴纾打了多少鞭,直到最后她的速度、力道全都慢了下来,顾珩明白她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了。
他走上前,拿过裴纾手中的鞭子,又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冰凉的长条形的东西,随即给了她个眼神。
裴纾看着他,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去吧!这里我来!”顾珩轻声道。
裴纾点了点头,稳了下心绪后,朝着周祁镇走去。
见她过来,周祁镇再次开口骂出了声:
“姜念婉,你蛇蝎心肠,你不得好死,我就算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啪—”
裴纾抬起手,像那天掌掴他爹周远山一样狠狠地朝他打过去。
周祁镇被打得愣住了,他的脸上浮现出愤怒和不可置信的表情。
“姜念婉”
“我叫裴纾!”
裴纾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纠正道,随后就将当年的事告诉了他。
周祁镇从小就知道父母杀人无数,所以此刻听着裴纾说完她的经历后心中也是并无多少同情,甚至还因为她冒充姜念婉的而心存怨恨。
没想到,自己这些日子一直想要得到的人竟然是个冒名替嫁的乡野丫头!
“你不是姜念婉!你为了报仇竟然跟自己的仇人成亲!你还真是豁得出去啊!”周祁镇出言嘲讽着。
“一幅刺绣而已,能被我祖母看上那是你们全家的荣耀,倘若那会儿你家人双手奉上,也许就没了后面灭门的事情了,甚至还有可能会拿到赏钱。
一群乡野村夫,总是会将过错丢给他人,为何不想想自己都做了什么,你隐忍十年”
周祁镇的话没有说完,裴纾便直接拔出刚刚顾珩递给自己的匕首,狠狠地扎在了他胸口的位置上。
“视他人生命为儿戏,就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你放心,我会将你跟你母亲扔在同一个地方,等过段时间,你的父亲也会过去找你们的!”
周祁镇低着头,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口中的鲜血也慢慢地流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