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纾点头笑了笑，随后看向他身旁的那几个人，眼神瞬间变得严厉，就连说话的声音让人听着都有些不寒而栗。
“既然赏完了，那咱们就该说说罚了！静娴、静萱你们可知错？”
周静娴抬头看了眼裴纾，心中实在委屈却又不敢反驳，就只能憋着气瞪向秦香蕊，眸底满是怨愤。
裴纾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眉眼轻轻一抬，开口询问道：
“怎么，你们做错了事，却不敢认吗？”
周静萱瞧着姐姐那副憋屈的模样，咬牙深呼了一口气，随后朝着王太夫人跟裴纾跪了下去，声音不卑不亢：
“此事我与三姐姐实在是冤枉，还望祖母跟母亲明察，还我们清白！”
周静娴见她跪下，自己也紧忙跪了下来。
其他的姨娘与公子见状，也纷纷效仿，口中也说着让裴纾替他们做主的话。
“冤枉？何来冤枉？”裴纾的声音威严且疑惑：“这人证都在这儿，你九妹妹如今还躺在床上，难不成还是她跟秦姨娘故意陷害你们不成？”
“回母亲话，上午我们几人从临月阁回来，偏巧在翠林轩的院门外碰到了九妹妹，我们几人上前与她打招呼，不想她却说我们攀了高枝，还说
还说让我们撇下阿娘，去认作您为亲娘，没准儿日后还能得个嫡女的名分，三姐姐觉得她说话不中听，便与她起了争执。
九妹妹许是觉得三姐姐当众打了她的脸，觉得脸面上过不去，就又拿我们穿着新衣服是在故意向她炫耀说事，伸手就扯下姐姐的外衫自己穿，言语中还尽是贬低。
拉扯之间，九妹妹因没站稳而落下了水，我们几人皆不会水，也因事出突然而一时愣住了神，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们就赶忙喊了徐管家过来帮忙。
静萱所说句句属实，母亲若不信，皆可询问当时在场之人还有徐管家来验证。”
裴纾虽然对府里的孩子还不算太了解，但按照这几日的观察来说，这两个孩子都不是那种会主动招惹的性子。
尤其是这个周静萱，虽是庶女，林姨娘也不得宠，但她却是个有主意的。
“徐管家，刚刚四小姐所言，可都是真的？”
徐成低了低身子道：“是，小的的确是听到了几位小主子的呼喊，以及九小姐的呼救才跑过去的！”
裴纾闻言，脸上的怒气瞬间显现了出来，随后质问：
“那我刚刚说话的时候，你为何不主动说明，反倒是要让四小姐一个姑娘家自己来解释，难不成你这眼中就只有那三吊钱的恩赏？”
徐成一听这话，赶忙跪下磕头：
“小的就只是听到有人呼喊便急忙赶了过去，当时九小姐呛水昏迷，我看事态紧急就迅速将人送回了英兰斋，因为没能及时说明原由而差点连累了主子，还望夫人跟四小姐恕罪！”
秦香蕊在一旁瞧着势头有些不对，赶忙走到王太夫人跟前，再次哭着跪在了地上。
“太夫人，这徐管家也说了，是听见有人呼喊他才过去的，所以这呼喊声到底是谁发出来的也说不好，更何况如今珊儿还没醒过来，当时情况具体如何也只能任凭四小姐跟在场之人说了去。
可怜我的珊儿小小的一个人儿，都还不知道何时才能醒过来啊！要是她今日没了，那妾身也活不了了！”
王太夫人见她哭得可怜，眉头紧紧地皱起，随即就将心中的怒火朝着裴纾丢了过来。
“你朝着个下人发什么火，怎么着珊姐儿也是因为她们两个才落水的，既然此事与这二人有关，那便直接动家法，总不能让无辜的人受了委屈才是！”
裴纾自然是不同意王太夫人这话的，只见她低了下身子，反驳道：
“婆母方才还说不许我厚此薄彼，怎么这会子到了孩子们的事儿上就得偏听秦姨娘的一面之词？
秦姨娘适才还说珊姐儿是自己跑回英兰斋的，可到了徐管家的口中，孩子当时已经呛水晕了过去，又怎么自己跑回去还对她说了那么多话。
您说不能让无辜之人受委屈，倘若没查清楚就罚了这几个，那等哪天查明了，他们今日所受之罚又何曾不委屈？”
王太夫人被她的话一噎，低下头眼中略带疑惑地扫了秦香蕊一眼，心中也暗暗生了些怀疑。
“夫人所言，妾不敢反驳，但珊儿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孩子出事我心急如焚，一时着急说错了句话，难不成您也要当个错儿来堵我的嘴吗？”
“自然不是！谁都会说错话，我也不例外。”裴纾回呛了声：
“但你刚刚对于娴姐儿跟萱姐儿的指控每字每句都说得清清楚楚，为何到了自己的女儿这里，却连她当时是怎么回去的都能说错？
如此行径，要说你没存着别的心思，在场之人有谁会信？”
“我”秦香蕊张了张嘴，可又说不出什么。
“你口口声声说心疼自己的女儿，可从出事到现在也才不到两个时辰，我就不信了，才这会子功夫你就能将当时的情景给忘了？”
秦香蕊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无奈之下只得抬头看向座上的王太夫人，求救似的掉下两滴泪来。
王太夫人低头瞧着她，心中也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正打算开口替她解围，不想裴纾却再次开口将路给堵死了。
“依我看要想将这件事情查清楚，还是得她们姐妹几人当面对质的好！
含香，你亲自带人过去把九小姐请过来，要是她不来或是哪个不惜命的敢拦着，就直接家法伺候！”
“是！”含香应下，直接带着临月阁的人出了门。
英兰斋离的慈安堂不算远，含香的动作也快，没出一炷香的功夫就将周静珊给带了来。
含香拉着她，周静珊也表现得很是抗拒，人都还没进慈安堂的门，吵闹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秦香蕊听见女儿哭闹的声音，站起身子就打算过去将人抢过来。
结果还不等跑出厅门，就被裴纾的警告的眼神给拦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