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见完毕，温翁焦不发一言，李政弆不好意思打扰，一路上颇为尴尬。倒是缠在他身上的蜘蛛丝，随着离开集团以后，慢慢消失在李政弆视野之中。
“温前辈！”出租车上，李政弆鼓起勇气打破僵局，“后续还请您老人家帮忙。”
“有心无力。”温翁焦冷冷地回了句。
李政弆想说些什么，温翁焦自个儿闭起眼睛，明摆着是不想再继续聊下去。
回到公司已近中午，本想放下公文包出去吃午饭的李政弆，目送温翁焦向章加洛的办公室走去。
“领导，他又咋的？”这一幕正巧被从办公室出来的顾凯乐看到。
李政弆白了他一眼：“谁知道！”正要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忽又回头问道：“我吩咐你和德昊、子腾弄的东西，弄好了吗？”
“弄好了。”顾凯乐直接回答。
“下午三个人来我办公室一趟。”李政弆讲完就自己回去办公室。
一坐下来，李政弆打开程序，心想：“今天理智没什么用，用俏皮buff应对这种笑里藏刀的人，恰到好处。”
他开始回想和管寿辞见面的情景，“这女人每一句话感觉暗藏玄机，明明内容都是客观事实，可经过她的嘴，总是让我觉得不痛快。”李政弆越想越觉得心里堵，正要拿起电话点份外卖，座机就响起。
“喂，您好，我是李政弆。”
“政弆，怎么才第二天就出幺蛾子？”来电正是章加洛。
“我听过大鹅、飞蛾、烧鹅、卤鹅，倒是没听过幺蛾。这是什么来的？”李政弆控制不住自己的俏皮回应。
“李经理，我不是跟你在开玩笑，你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么？”
“我也没开玩笑，章部长，我真不知道！”李政弆有点无辜回应。
“为什么你和温翁焦去完集团，他就来我这请病假，还请三个月。你过来，哎你别走啊！”
电话的那边响起章加洛在追温翁焦的声音。
过了好一阵子才听到章加洛气喘吁吁声音：“我不知道你部门搞什么，总之少个人也得尽快解决问题，就这样！”说完，“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上。
李政弆缓缓地放下电话，叹了叹气，自言自语：“也好，在也只会碍手碍脚。”
下午上班，没等到顾凯乐三人，反而等到颜庭国、许兴桂两人。
“经理，有时间吗？向你报告一下。”颜庭国双眼挂着黑眼圈，颇为疲惫地说道。
“哦，你们都搞掂了吗？”李政弆有点疑惑，想着两人不会随便找点资料来糊弄了事。
“初步吧，也想经理把握下一步的方向。”许兴桂似乎自信满满。
“好，你俩先来。凯乐，你们三个稍等一下，我待会叫你。”李政弆看到门外已站着顾凯乐三人。
本以为两人直接进来，没想到两人回工位抱着资料进来，特别是颜庭国抱着的资料都快淹没他的脸。
李政弆倒吸一口气，没想到两人效率这么高。
颜庭国放下抱着的资料，李政弆不解地问：“有这么多吗？你该不会把人家的十八代都查了个遍吧？”
“李经理，这里只是一个方面的，要查十八代，我估计得猝死了。”颜庭国没什么精神气。
“一个方面？”李政弆有点讶异，“我的乖乖，好，你给我说说。”
“经理，我昨晚加班，查核近五年岣邙市金融财经杂志社合作的项目，发现他们的操作方式，就是一开始骗取所谓‘意向’，然后大做文章，逼着对方就范。”
李政弆没做任何表示，等颜庭国继续说。
颜庭国见李政弆没打断，就继续说找到的案例，他把合作方分成被逼就范和不服就干两大类。意外的是，不服就干的大部分是中型以上的企业，虽然有资金，就是不肯与杂志社同流合污，要么向主管部门投诉，要么向法院起诉。被逼就范的基本属于初创企业，可能不想一起步就树敌太多，最终哑忍下来，合作个七年都有。
“你是觉得我们应该不服就干？还是被逼就范？”李政弆见颜庭国讲得起劲，插话问道。
“这部分嘛，我昨晚实在没时间，还没想好。”
“你感觉呢？不服就干？”
“不。”颜庭国吓得摆摆手，“被逼就范？”李政弆继续追问，“不，我真不知道。”生怕李政弆再逼自己出主意，颜庭国挂起“免战牌”。
“要你收集案例没错，杂志社口碑都不行，为何还能在岣邙市立足？”李政弆问。
颜庭国没话接，倒是许兴桂答上来：“背景够厚呗！”随即，把自己的资料递给李政弆。
李政弆打开文件夹，“嘶”的一声，“你是怎么拿到的？”疑惑地看着许兴桂。
“有人呗。”许兴桂有点自满，打开话匣：“昨晚约几个哥们出来，喝得快趴下，好不容易才托人帮忙拿到，都不知道费了多少口水。”
原来许兴桂递过来的是不为外人所知的信息，其中还有较为私密的交往信息。这些信息可以说来路不明，但你又不能不信。
“我说经理，你别光看不说话。”许兴桂看李政弆不吭声，有点着急。
“你想我说什么？像幼稚园老师奖励你朵小红花？”李政弆笑着回应。
“不，我要那破玩意干嘛。”许兴桂有点不好意思，“就是公司能不能给报销一下昨晚的餐费？”
李政弆对于许兴桂之前的事，是有所耳闻的，知道他肯定会提出一些踩线的要求，但是拒绝他的话，又打击其信心。
“过几天我把杂志社的老总约过来谈判，到时候你就跟我一起出席，顺便”李政弆晃了晃他递过来的资料，“找他报销。”
“我的老祖宗，你可别拿出去！”许兴桂吓得要抢回资料。
“行了，我开玩笑的，我做经理还不懂分寸吗？”李政弆没让他抢回，话锋一转：“不过，过几天我约他们过来，你俩再辛苦一点，围绕我们这次意向合作，看看怎么谈比较好，后天给我点思路。”
“这我又得出多少血了。”许兴桂有点丧气，颜庭国自顾自收拾，嘀嘀咕咕：“你还可以吃吃喝喝，我还不知道得喝多少杯咖啡提神。”
两人正要离开，李政弆忽然叫住：“还有一点听好哈，如果不按时交点子或者没交，你们准备好跟我一起去谈判。”伴之以俏皮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