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只好费力看向前方,果然,鹿冰正看她,表情呢……看不清楚。
鹿溪闭上眼睛,挤出一个痛苦的表情,似乎真的很难过。
鹿冰垂眸,继续大声哭。
韩景策站在鹿冰身边,面无表情也无眼泪,但眼底是深深的绝望。
他不喜欢母妃的所作所为,但他不能没有母妃啊~
怎么会这么突然,母妃说没就没了?
他的千秋大业需要母妃帮衬,他的幸福需要母妃见证,他的孩子也需要母妃疼爱。
母妃却没了!
周围人发出的声音,他一概听不见,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口硕大的棺材,无悲无喜。
按照礼仪,鹿溪带着春暖磕了几个头便可以离开了,毕竟她不是正妃,没有资格做别的。
但是,鹿冰却跑到鹿溪跟前,抱着她大哭。
鹿溪:……
耍什么幺蛾子?
鹿冰边哭边说:“姐姐,我就你一个娘家人了,你不能不管我。”
鹿溪推开她,正色道:“妹妹,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鹿冰摇头,“妹妹只想姐姐能经常进宫陪妹妹,别无他求。”
鹿溪抿唇。
这个她还真办不到,每出来一次,危险可就增加一分呢。
况且,让她陪小白花,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鹿冰抹了一把眼泪,“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可如今母妃没了,姐姐真的不能进宫陪妹妹吗?”
鹿溪抠了抠下巴,“那个,你夫君讨厌我,要不就算了吧。”
鹿冰看一眼韩景策,发现他还是呆呆站着,跺脚,“姐姐,你再不喜欢我母妃,也不能迁怒到我身上,咱们可是一起长大的。”
韩景策的目光终于移了过来,定在鹿溪身上。
鹿溪磨牙,“鹿冰,我可从未说过讨厌贵妃娘娘,你再祸水东引,我就不客气了。”
韩景策的目光移到鹿冰身上。
鹿冰抹了一把眼泪,“母妃主持完梅花宴,身体就不好了。我知道自己不能哄她开心,但她也不能这么快就……我还没有尽孝道呢。”
鹿溪哦了一声,“所以,你早就知道她身体不好了,可你还是气她了,对不对?你可真不孝。”
鹿冰瞪大眼睛。
鹿溪摆摆手,“对不起,我不能进宫陪一个不孝顺的人,告辞。”
说完,急匆匆离开。
韩景策目前的状态不对劲,鹿冰又着急甩锅,鹿溪觉得自己还是走为上策。
鹿冰本想追出去,但身上穿得繁琐,她又要保持端庄形象,只好退了回去。
韩景策偏头看她,“你早就知道母妃身体不好?”
鹿冰红了眼圈,“我怎会知道呢?鹿溪挑拨离间,可惜,我说不过她。”
韩景策没有说话。
鹿冰想了想,说:“景策,我怀疑,母妃是被鹿溪气的,赏梅宴上的事,你可以问问参加者。”
韩景策依旧看着棺木,没有说话。
鹿冰也不说了,低声哭了起来。
等所有人吊唁完毕,韩景策一个人守在灵堂,鹿冰也被劝了回去。
一道身影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跪在韩景策身边。
韩景策烧了一把纸,抬眸看向来人,“阴溟,本皇子准你打开棺木,你要仔细查看。”
阴溟应了一声,起身走到棺木前,行个礼,打开棺木。
一盏茶功夫,阴溟重新跪到韩景策身边,低声说:“娘娘是毒发身亡。”
韩景策紧紧捏着拳头,额头青筋暴出。
如果不是怕人看见阴溟,他已经抽剑砍人了。
阴溟说:“属下听人说,上次的赏梅宴,寒王侧妃就说过娘娘中毒的事。”
“所以,是她下的毒。”
韩景策幽幽地说,眸子里火光熊熊。
阴溟顿了顿,“属下不能确定,但鹿溪嚣张跋扈,也不是干不出这样的事。”
韩景策冷笑,“冰儿邀请她进宫,她不敢,是因为她做了亏心事。”
阴溟点头,“殿下分析得对,这事,八成和鹿溪脱不了干系。”
韩景策走到棺木前,跪下,目光坚定,“母妃,儿臣一定给你报仇。”
鹿溪不知道自己被记恨的事,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小心谨慎,所以,她基本不出寒王府。
墨承霄的信隔段日子就来了,基本顺利,想必玄五那边应该做得很好。
只不过,李将军的事他没提,但李将军没再找她,也算是过去了。
这样过了一段日子,春天到了,万物复苏,欣欣向荣。
这日,鹿溪依旧在医庐里研究和配制毒药,春暖来送小点心,嘟囔道:“最近怎么有那么多衣衫褴褛的人呢?不是说咱们打了胜仗吗?”
鹿溪手里动作一顿,扭头看春暖,“有没有南方水灾的消息?”
春暖挠头,“好像听到什么水灾,但不知道是不是南面的,如果是南面的,殿下他有事吗?”
鹿溪放下手里的药材,走到春暖身边,“殿下他打仗的地方和有水灾的不是一个地方。”
春暖吁口气,“就知道殿下他是有福之人。”
鹿溪笑了,拿帕子擦了擦手,捡起一块糕点吃,边吃边说:“只能说殿下他没那么倒霉。对了,待会儿你让姜离陪我在府外走走。”
寒王府外有空地,就怕难民聚集在那里,出了事就不好收场了。
春暖不解,“奴婢可以陪你走。”
鹿溪递给她一块糕点,笑着说:“我是担心府外有危险,你跟着我,不怕自己成为目标?”
春暖接过糕点,垮着脸,“说到底是奴婢没用。”
鹿溪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你还想怎么有用?又会做糕点,女红还是一流的,想把你家侧妃衬托成废物?”
春暖笑了,赶紧跑出去找姜离。
于是,基本没出过门的鹿溪带着姜离出了府,还没走多远,就看见了她不想看见的一幕。
外面那片空地上,聚集了至少几百个难民。
这片空地原本是打算修建花园的,因为墨承霄太忙就缓建了,里面有不少的大树、石头等物,倒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这段日子寒王府守卫森严,光顾得府里,这片地方没人管了。
鹿溪快步走过去,一众难民警惕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