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欢颜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掐了掐地上的海宴清。
毫无反应。
“霍。星星从姬神医那里偷来的麻醉剂这么好用?见效这么快?”
安欢颜拍了拍手,艰难的把他拖到一边的草地上,又偷偷把针筒埋到地里。
松烟还没有来,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但是至少海宴清人在这里,而且一时半会醒不来,他们动手脚的机会就更少一点。
远处有两个宫女迎面走来。
她慌乱的摆弄了一下海宴清,却发现他睡着了真的很重,根本坐不起来。
她急中生智,一下子躺倒在草地上,假装惬意的欣赏春日的风景。
“公主殿下千千岁。”两个宫女给她行礼,看着她在小山坡上怪异的举止和旁边睡成大字的海宴清欲言又止。
“啊哈哈哈哈,免礼免礼!本公主在休憩呢!你们先下去吧!不必再来打扰!”安欢颜急忙挥挥手。
“是。”两个宫女疑惑地走了。
不行,这男人太显眼了。
安欢颜爬起来,想把他往上头的灌木丛里拖。
但是地势倾斜,海宴清又高又壮,安欢颜使劲把他拉上去,他却也是只是动了一下。
她歇了一会儿,又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拉!移动了!
她又惊又喜,可是下一秒手一滑,一脱力,海宴清整个人随即翻了一面,又翻了一面,开始往下骨碌滚。
完了!
安欢颜连滚带爬的冲下去拉住他的衣服,可是滚的速度太快,衣服一下就撕拉破了,海宴清也飞快的朝着坡下滚去。
她下意识的捂上眼睛。
直到听到咚的一声,她才露出一个缝隙察看。
山脚下的海宴清一动不动,头撞在一棵大梧桐树上。
她赶紧走了下去。
海宴清紧闭着双眼,五官分明的脸庞上一块青,一块紫,一块肿,衣服也破破烂烂,头上插着几根草和落叶,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不住了兄弟。”安欢颜双手合十,妄图让海宴清虚空原谅自己。
紧接着她抱起海宴清的头,“……咦什么东西湿湿的……”
她一看,是血!这……
来不及多想,她赶紧把自己的裙边给撕下来暂时包扎上了。
皇帝刚下了朝,往御书房走。
一个太监就急匆匆跑到他跟前禀报道:“陛下!淑妃娘娘今个儿羊水破了,马上就要生产了!”
“是嘛!”皇帝显然很高兴,“走!去会宁殿!”
“额……陛下……产房血腥阴气太重,按照祖制,陛下不应踏足产房,恐冲撞了陛下的阳气。”李公公突然出声谄媚地制止道。
皇帝一愣,还是高兴的搓搓手:“罢了罢了!回御书房罢。传朕的话。淑妃生产,小心照顾。且无论生男生女,朕都重重有赏!”
“是!”李公公笑得意味深长。
皇帝回了御书房,翻看着一些选秀的秀女画像。
“庸脂俗粉!”皇帝一把把画像都摔到地上。
又想起那个一直对他避而不见的小丫鬟。
此时,“陛下,二皇子殿下求见!”的声音响起。
“他来干什么?”皇帝又疑惑又不耐烦。“宣吧!宣吧!”
向来这个儿子跟他都不太亲。
自从上次他私自把手指切掉,他把他狠狠地臭骂了顿,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给父皇请安。”二皇子恭恭敬敬地行李,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毫无差错。
许久未见,二皇子面容里的深沉,伤感,颓废,较之前甚至更甚。
“起来吧。什么事儿,说吧!”皇帝只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随意翻看着奏折。
二皇子垂下眼眸,掩饰掉眼中的失望,缓缓说道:“父皇,明日是母妃的祭日,父皇可否去她陵前上一柱香……”
“什么什么祭日!”皇帝忽然打断他的话,面色愠怒。
他想起了那个女人,那个悲惨的女人。
死的时候,明知道那是一杯毒酒,却还是看着他,含情脉脉的,随即毅然决然的喝了下去。
直到她痛苦的断了气,她的眼里还是他,从没有变过。
被迫想起了这些陈年往事,他不禁恼羞成怒:“今日淑妃生产,正是大好的喜事,你总说这些晦气事作甚!”
二皇子精神恍惚起来,心里某个角落在迅速坍塌。
他忽而邪恶一笑。
笑容里的阴鸷让皇帝眼皮一跳。
“你笑什么!”
二皇子缓缓抬起头,眼里星光点点。
他说:“想当初,父皇对母妃一见钟情,您千方百计让母妃下嫁给了当时还是王爷的您,后来借着海家的势力成功夺嫡,江山稳固,而后又毒杀母妃,过河拆桥,您却说她晦气?!哈哈哈!”
“你闭嘴!”皇帝抓起桌上的砚台就朝他砸去。
二皇子却抬眸之间,用右手直接抓住了那飞过来的砚台。“皇后爱你,更爱她的儿女,淑妃爱你,更爱权势。只有母后!只有她!是一心一意对你好!你却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皇帝火冒三丈,“朕的后宫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评判!你是疯了不成!来人!来人!给我拉下去!”
“哈哈哈!”二皇子狂笑不止,“今天这么个大喜的日子,你以为淑妃就会老老实实生孩子吗?只怕是父皇日后带了绿帽,替他人养大孩子也未可知!”
“来人!!拖出去!拖出去!给朕打二十大板!”皇帝怒不可遏,把桌上的东西全给一把推到地上。
几个侍卫冲起来,把二皇子给拖了出去。
他孤傲的神情,仿佛看透了这个虚伪的世界。
“逆子!逆子!”皇帝把案台锤得砰砰响。
他心烦意乱,想了又想。
把李公公递过来的茶杯拿起又放下。
“去会宁殿!”他终于站起来,一脸疑云。
“可是陛下……历来帝皇不能进出产房……”李公公还要再劝,却被皇帝冷冷注视着。
“摆驾会宁殿!”李公公只能大喊。
皇帝拂袖而去。
只留下一身血腥的二皇子对着空中的太阳傻笑。
会宁殿里,海晏泽抱着婴儿忽然从天而降,把众人下了一大跳。
躺在床上的言不晚疼得满头大汗,抓着被单的手在看到他怀里的婴儿之时猛然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