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
官家早已知晓今日蒋堰要上朝参奏。
但他还是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蒋公今日竟是上朝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好家伙,他问出这话,心里却是偷着乐。
他早就想收拾世家之人了,奈何一直没有机会,今日倒是有个愿意当逗哏的,那他这捧哏的不得好好捧。
眼瞅蒋堰就要跪下来拜见,他忙大声道:“蒋公不必多礼,您可是为我大夏守住疆土几十载的大英雄,吾素来敬重您老呀。”
“德顺,给蒋公看座。”
这是说给其他朝臣听的,蒋公是我这位天子都敬重的人,你们敢不敬着?
此话一出,众朝臣皆是嘘唏不已,纷纷递换眼神……
蒋堰暗自瞥了一眼官家赐的座,心里也有了几分普。
看来他此行走对了,官家如今也有意敲打世家,挫挫他们的锐气。
他谢过官家后,大大方方的坐到了椅子上。
而后呈上一份奏折,拱手道:“陛下,老臣多年未上早朝,今日来,是要弹劾御王。”
轰~
众臣纷纷议论起来,他们多少知晓今日蒋堰要做什么,但就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真的好吗?
蒋堰还未说弹劾什么,便已有人站出来为御王说话。
“百姓周知,御王曾多年待在封地,将封地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陛下这才下诏将其召回,这才回来没几年,蒋公便要弹劾,这是安的什么心?”
官家顺着这人的话,重重一拍桌案。
“大胆蒋公!亲王可是谁人都能随意弹劾的?就算御王犯了错,那也是吾皇室之事,岂容你造次?你置吾皇室脸面于何地?”
说着,官家面上一副难过又为难的表情。
“吾念在你对大夏忠心耿耿,劳苦功高的份上,今日便不治罪于你,快些将这折子收回吧。”
蒋堰哈哈大笑。
“陛下,老臣今日就算掉脑袋,也要弹劾御王殿下!”
“哦?到底是多大的冤屈,竟让蒋公如此孤注一掷?且说来听听,若是蒋公说得在理,吾今日便不治罪。”
官家一副好奇的模样问道。
他心里也怕场面话说多了,这小老儿就当真退缩了。
而后,蒋堰便将昨日之事当了一个影子,拿出来说一通。
好家伙,终于知道蒋文昭,以及蒋家这几个哥姐儿那胡扯的本事打哪里来的了。
这是遗传的呐。
别看蒋堰是武将出身,却不是没脑子的莽夫。
经他嘴说出来的昨日之事,那是比蒋朝朝和蒋庭烨添油加醋说的还要夸张上几分。
什么御王嫡子宋岭当众调戏家中孙女,掀开孙女面纱,扬言要将蒋家嫡庶女统统抬进御王府做妾。
什么宋岭在书院一人独大,做那欺男霸女之事,侮辱同窗、不敬师长。
借着世子的身份只手遮天,在书院里做起了强盗的勾当。
……
一通说下来,全是在吐槽宋岭这世子爷。
官家听得都有些糊涂了,这不是弹劾御王吗?扯那么多小孩子的事做什么。
他还以为蒋堰会说出什么御王的滔天大罪来。
以御王为首的那些朝臣,纷纷站出来为御王说话。
“蒋公,那些都是小孩子家家闹着玩儿的事,怎可拿到朝堂之上来攀扯。”
“哼~果然蒋家都是一丘之貉,蒋公的儿子在朝堂之上,也是这般作态。”
……
然而,蒋堰并不慌。
他稳稳道:“陛下莫急,诸位也莫急。”
说着,蒋堰便拿出了一份御王妃娘家私下放印子钱、在京中私置房产和田产的证据,开始侃侃而谈。
最后竟是将宋岭做的那些个荒唐事,以及御王妃娘家做的事,全都归错在御王头上。
给他安了一个治内治下不严的错。
这还没完,而后蒋堰又弹劾了礼部,理由是礼部管辖下的书院与御王沆瀣一气,纵容世家子弟在其中胡作非为。
御王脸都绿了。
这书院看似和御王无关,实则内里关系甚密。
除了那郑安和与几个无足轻重的小官,其他都是他御王一个个塞进去的人。
每三年一科举,御王便在这中间大捞油水。
算是钱也捞了,科举上来的人也都是他的人。
前些年他做的滴水不漏,那如今被突厥扣下的郑安和一行可怜人,便是他御王故意留下来挡刀子的。
而就是那么不巧,官家早已知晓这事,这才把郑安和派了出去,明面上直接吩咐御王筹办明年科举。
原本官家都已经做好了局,就等明年科举开始,他便挥刀,将这一干人全都收拾了。
不过这一局,官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只怕刀子挥得太狠,逼得御王造反。
好在现在突然出来个蒋堰,他便可借着这事先搓一挫御王以及名下一干世家之人。
先砍掉他的左膀右臂,之后便好办多了。
御王这几年,大概是飘了。
他将礼部上下收买打点得很好,独独一个小小书院,他没那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