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满头虚汗。
得!
谁让他运气不好,今天遇到个行家呢?
他苦着脸将刚刚收回去的银钱归还,又多送了两副砚台,这才算是将事情给了结了。
白岫这一波,在外甥们面前上了大分。
蒋朝朝像对兄弟姐妹一般,拍拍白岫的肩膀。
“没看出来呀,还有这一手!”
白岫内敛笑笑,脸上泛起一圈红晕,但因着他肌肤原本就白里透红,所以并没有被其他人看出来。
“这、这都是三哥教、教我的。”
这些年,白枝当他的眼睛,每次回来几乎都往他房里钻,除了讲外面遇到的趣事、看过的风景,还给他讲物价。
今年什么涨价了,什么降价了,什么好卖,什么不好卖。
只是白枝也不知道,他随意说的一些东西,白岫竟是记得这么牢实。
当然,没有人发现。
白岫其实是个天才,对价格等这类和数目有关的东西,十分敏感。
几乎是听一次便能记住。
不过现在,好像被发现了一丢丢呢!
白岫就这么一路走,一路被夸,心里飘忽忽的。
没走多久。
白岫突然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承安被一群世家公子哥儿簇拥着,往一酒楼里头走。
那酒楼前头站着几个花枝招展、涂脂抹粉的女子,正在揽客。
白岫虽然没去过,但他知晓,这便是三哥说的青楼吧?!
可安哥儿怎么会来这种地方?看上去还一脸不情愿呢。
白岫不自觉走了过去,蒋朝朝一干外甥叫他也听不见,便只好跟过去。
“安、安哥儿?你在这儿做什么?”
白岫俊美的脸上,秀眉挤成小山。
白承安先是一震个,随后面上浮现出惊慌,看看白岫又看看那群簇拥他的公子哥儿。
最后脸拧成皱巴巴的样子,生气的质问:“你、你怎么在这儿?你快走!别妨碍我。”
那些簇拥他的公子哥儿瞧见一个十分俊美的男人和白承安搭话,竟是污言秽语的调侃他。
“哎呦~这是我们白三公子什么人呀?”
“长这么好看,莫不是艺馆里头的男妓?”
“会不会唱曲呀?或者跳舞、弹琴都行!”
……
白岫听懂了,这些人在侮辱他,于是生气道:“不、不是,我、我是他四叔。”
这下,公子哥儿中,有人听出了白岫声音的怪异。
嗤笑道:“我说呢!原来是个傻子,和白承安一样!”
“哈哈哈~你说你是白承安的四叔?带钱了吗?要不请我们这些白承安的同窗去里头玩儿玩儿?”
白岫听着这话心里十分不舒服,但他从未出去见过世面,也不曾与人打过交道,更不知人心险恶。
只想着这些人是侄儿的同窗,那便是朋友。
侄儿的朋友,就也是他的侄儿。
这么想着,白岫当真想掏钱。
这番举动,惹得世家子弟们哈哈大笑。
“果真是个傻子!和白承安一样!”
“之前有个小傻子,这会儿又来个大傻子。”
“管他的,听说白家有的是钱,都是人傻钱多的货,今个儿咱就放开了玩儿,要是钱不够,就把这大傻子抵押在醉芳楼,让小傻子回去拿钱来赎身。”
白岫的手愣在空中,“你们、胡说!安哥儿、很聪明,不是小傻子。”
“不对不对,你们、不是他的朋友……”
白岫说着,又将钱袋子装了回去。
白承安脸一阵黑一阵白,只觉得脸面越发过不去。
声音里夹杂着几分鼻音,“谁让你出来瞎跑的?你自己很丢人,你知不知道?”
说着,白承安转身就要走。
走出两步后,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慌。
随后慌慌张张掏出自己的钱袋子,恭敬的递给那几个世家子弟。
“几位兄台吃好玩好,安某先行一步。”
那为首的公子笑着掂量掂量手中钱袋,“算你识趣,明天来书院,急着多带点儿。”
而后那公子又看向白岫,“大傻子!到你了,交出你的钱袋子,否则明日白承安那小傻子别想好过。”
白岫瞧见白承安双手奉上钱袋子,最后还跑了,心碎了一地。
但他脸上神情随即变得坚定,“我、我不会给你们,还有、还有安哥儿不是小傻子。”
他心里组织了一连串想说的话,可他就是说不出来。
一时间他有些着急,面红耳赤。
蒋朝朝和蒋莹莹从未见过这等阵仗,此刻被吓得躲在白岫身后,小脸惨白。
蒋庭烨认识他们几个。
从前他在书院读书时,便经常听说这几个人欺负贫寒同窗,还有商贾家的公子。
大概因为他是国公府的嫡次子,所以这些人也从不招惹他。
他正想站出来说点儿什么,却被还有些理智的蒋莹莹拉住。
蒋莹莹冲他摇摇头,示意他莫要冲动。
而后扯了扯白岫的衣袖,小声道:“四舅舅,咱们快回去吧,回去晚了母亲该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