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杰,松手!”
“范少!”
“范少!”
几乎同时,陆见秋和范坚强的四名保镖齐齐出声。
四名保镖再也顾不得许多,发狂冲向范坚强,想要第一时间救下他。
四人心中大急。
作为保镖,竟然眼看着自己的保护目标在眼皮子底下受伤,而自己却没有任何行动,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严重的失职。
这事传回公司,严厉的责罚铁定逃不掉,甚至几人还极有可能因此丢掉这份收入着实不菲的工作。
砸人饭碗,如杀人父母。
四人恨极了捅了范坚强脖子的陈文杰,奔向二人的同时,心下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即将砸了他们饭碗的家伙。
陈文杰也懵了。
刚刚他明明是要松开范坚强,只是不知道怎么的,握着钢笔的右手手肘好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突然一麻,便不受控制地往前用力。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将钢笔捅进了范坚强的喉咙。
范坚强的求救声将他从懵逼中唤醒,陈文杰立马松开范坚强的脖子,双手紧紧按住范坚强伤口。
脖子被松开,万分恐惧的范坚强,伸手便要去拔插在自己喉间的钢笔。
“不想死就别动!钢笔不能拔出来,拔出来你就要死!”
察觉到范坚强的意图,陈文杰心中大急,立刻大吼出声阻止。
与此同时,范坚强的四名保镖转眼已至眼前。
“放开范少!”
四人以为陈文杰还不肯放过范坚强,怒吼一声,挥拳砸向陈文杰,已经顾不得许多,想要强行从他手中将范坚强抢下。
四人均是含恨出手,没有半分留情,甚至已经有了几分掩饰不住的杀意。
这一下波攻击,如果陈文杰被击中,轻则重伤,重则当场殒命也不是不可能。
“文杰小心!”
看出不妙的田恬与诸葛大声提醒,想要上前帮忙已是来不及。
“砰!砰!砰!砰!”
就在四名保镖的拳头眼见就要落在陈文杰身上,陆见秋鬼魅般出现,挡在了他身前。
双拳齐出,与两名保镖硬刚一招。
腰腹一拧,双腿悬空,霸道踢向另两名保镖。
四名保镖遭遇陆见秋霸道一击,暴揍陈文杰的想法立时落空,脚下不稳,齐齐后退一步。
“商楚!”
陆见秋飘然落地,没有去看那四名保镖,而是朝着门口两人,冷声叫出了另一人名字。
正欲转身离开的商楚闻言顿了顿身体,耸耸肩,朝陆见秋露出邪魅一笑,意思再明显不过,你奈我何?
跟在他身边的高大男子却是双眉紧皱看向陆见秋,双目射出两道寒芒,战意汹涌。
刚才那一手,他十分确信自己已经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眼前这个学生是怎么看出端倪的?
“阿武,我们走。”
商楚笑着朝陆见秋点点头,又朝高大男子低声说了句什么,两人便径直离开了教室。
陆见秋明知是商楚在搞鬼,但眼下还是处理现场要紧,只能任由两人离开。
“不想他出事的话,你们最好先停下。”
眼见被自己击退的四名保镖,又有再次发动进攻的意思,陆见秋瞥了他们一眼,指了指已经瘫坐于地的范坚强,冷声开口。
“快叫救护车!”
死死按住范坚强不断流血伤口的陈文杰,冲着上前正想帮忙的诸葛和田恬大声说道。
“哦,好好好!”
诸葛见他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识趣地收起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做派,赶紧呼叫救护车。
被他这么一说,已经被震惊得处于蒙圈转台的同学们也终于从醒转过来,教室内顿时乱哄哄一片。
“陆见秋,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李暮雨从人群中快步走出,满是愤怒与失望的质问起陆见秋。
陆见秋没有理会,而是快速蹲下,迅速扫了一眼范坚强仍在不断流血的伤口。
鲜血正止不住地从陈文杰指缝中流出。
不过庆幸的是,血流量看着并不大。
陆见秋暗松一口气,猜测应该没有伤及到范坚强的颈部大动脉,要不然神仙来了也难救。
右手食指中指猛然发力,陆见秋迅疾在范坚强的孔最、神门、膈腧三个穴位,以一种奇怪的规律连点数下。
这还是师父杨青帝有天无意中教他的止血法子,陆见秋也不确定有没有用。
眼下什么止血工具都没有,又是伤在喉咙,陆见秋一时也没其他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你想做什么?”
脸色苍白的范坚强,被陆见秋连点几个穴位,身体顿时感觉更加的不舒服,很是惊恐地问道。
“止血!”
陆见秋回了两个字,担心没有效果,又在范坚强身上重复了刚才的动作。
范坚强虽然挑衅在先,但还没到该死的地步,更何况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事,那陈文杰就惨了。
不但前程将毁于一旦,甚至还有可能因为过失伤人或者杀人而锒铛入狱。
陆见秋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文杰,松手!”
陆见秋神色郑重,让陈文杰松开范坚强的脖子。
陈文杰有些犹豫,他很担心自己一撒手,范坚强的伤口会止不住地鲜血狂喷,出现在老家时杀年猪的场景。
但当他抬头看见陆见秋郑重的眼神,心里便顿时安定了下来,听话的缓缓松开了双手。
果然,杨青帝没有忽悠陆见秋,那一套点穴止血的方法有了效果。
范坚强伤口流出的血量明显少了很多。
见状,四名保镖脸色稍稍缓和,原本势若水火的双方,不由同时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朱叔,你的人还有多久到?”
慢悠悠走出教室的商楚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从他随意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对方是他的熟人。
“小楚啊,人我已经派出去了,应该很快就到。你很着急吗?要不我再去个电话问问人到哪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爽朗中年男人声音,语气中夹杂着一股讨好的味道。
“呵呵,不用不用,应该赶得及。谢谢朱叔了,这次又麻烦你了。”
商楚呵呵一笑,口中公式化地说着感谢,心中并没多少真诚。
从他称呼对方为“你”,而不是“您”便可见一斑。
“小楚你这话就见外了。你在我辖区上学,有什么事尽管找朱叔就是。朱叔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当当,要不以后我可没脸去见老领导。”
电话那头的朱叔没有因为商楚随意的语气而产生丝毫的不悦,反倒十分高兴商楚能打这个电话,语气中全是一片长辈对晚辈的关怀之意。
商楚闻言,嘴角露出几丝轻蔑的笑意。
“老爷子这周末没什么事,说想在湖边钓钓鱼。朱叔有空的话,可以来家里坐坐。”
他口中的朱叔,名叫朱茂,正是浙大所在杭城西城区的一名公安局副局长。
而他口中的老爷子,则是他的爷爷,商家的参天大树,苏杭省排名前几的某位省部级高官。
长期的家庭熏陶,商楚怎么会听不出朱茂话里的话外之音。
不过差人办事,总要给人一点甜头,要想马儿跑便要让马儿多吃草。
商楚从小到大被灌输的便是上者劳人那一套,对于能给自己办事的人从不吝啬该给的赏赐。
这不,电话那头的朱茂听到商楚随意的一句邀请,握着电话的手不由都抖了三抖,嘴角已经快咧到耳根子后去了。
“好好好,周末我一定去家里拜会老领导。刚好前些天我托人从国外弄了一套新渔具,正好可以给老领导试试手。”
如此求之不得的机会,朱茂怎肯错过,立马高兴地满口答应。
“呵呵,老爷子现在就这点爱好,我想他肯定也会很高兴有个人陪他一起。”
商楚笑着再次给朱茂吃了颗定心丸。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电话那头的朱茂爽朗大笑。
“对了,小楚啊,今天弄过来的人要怎么处理,你有什么要求?你得给朱叔我透透底,到什么程度。朱叔好让手底下人安排好。放心,保证一定让你满意。”
笑声过后,朱茂话锋一转,绕到了商楚让他派人抓人这件事上。
商楚暗道一声“老狐狸”,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朱叔,我哪有什么要求。只是看到班上同学被人故意伤害,出于正义,替他报了警而已。朱叔你可是人民的守护神,自然要秉公处理,我不懂,可不敢插手公事。”
商楚笑着打起了官腔,有老爷子在,朱茂这种人他见得多了。
别看他年纪不到二十,跟他耍这些小心眼,一般的厮混官场的老油子都未必有他老道。
从小老爷子就向他灌输过一个道理,防人之心不可无。
谁知道朱茂此时的电话有没有录音,他要真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谁能保证日后不会突然出现一份对他、或者对他们商家不利的证据。
电话那头的朱茂听到商楚这冠冕堂皇的话,一时有些把不准了,心中暗道一声“狡猾的小狐狸”,有些看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朱叔保证一定会秉公处理,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虽然一时没弄明白,但朱茂还是顺着商楚的话,信誓旦旦地保证。
商楚听到他大公无私的保证,不由有些想笑。
坏人、好人,不都是他们说了算吗。
“我替那位同学谢谢朱叔。”
商场敷衍一句,便在朱茂意犹未尽之中挂断了电话。
“阿武,权力可真是个好东西!只是沾了一点老爷子的光,一位副局长便对我一个毛头小子唯命是从。如果这个电话是老爷子打的,他怕不是要跪着听吧。”
商楚漫不经心地走下最后一级楼梯,脸上的笑意愈加浓郁与鄙夷。
一旁高大魁梧的阿武听到主子的话,扑克牌般木然平庸的脸庞上,同样浮起几丝笑意。
“老爷子的大腿太粗,他今晚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我倒是有些担心他会不会理解错主子你的意思。”
“呵呵!错也错不到哪去。事实摆在眼前,那个陈文杰即便再狡辩,一个过失伤人的罪名总是少不了的。如果这个意思他朱茂还不懂,那他还是早点绝了转正的想法,在副局长的位置上安稳干到退休吧。”
商楚不以为意地笑笑。
“主子难道打算就这样放过那个陆见秋吗?伤人的不是他,这点事应该还牵扯不到他身上。”
阿武有些弄不明白自家主子本来是要对付那个陆见秋,怎么突然就转变了目标。
“不然能怎么样?呵呵,这只是开胃菜,好戏还在后头。”
商楚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诡笑,一时更是让阿武有些云里雾里。
几步路的距离,两人坐上路边一辆十分低调的奥迪A4旁,扬长而去。
车子刚刚驶出校门的刹那,两辆警车鸣着急促的警笛,擦身而过。
教室内,陆见秋几人给范坚强勉强止住血,等待着救护车的到来。
发生这样的事,课是已经上不成了。
刚进教室的老师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在确定现场已经平息,草草宣布取消接下来的课之后,便火急火燎地跑去找院领导了。
而教室内的同学们在几位班干部的劝说下,也开始陆陆续续离开教室。
几分钟不到,教室内只剩下陆见秋四人、范坚强一方五人,还有几位班干部。
刺耳的警车与救护车警笛声由远及近,几乎同时响起,陆见秋的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救护车来得这么快,他可以理解,毕竟校医院离得十分近。
可是警车怎么会来得如此之快,难道他们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是你报的警吗?”
陆见秋皱眉看向李暮雨。
李暮雨听见陆见秋略带质问的语气,心中很是有些不舒服。
“难道你们打架还不允许报警?上午已经打了一架,下午又来,陆见秋,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当学校是什么地方!”
见李暮雨蛮不讲理就要发飙,陆见秋没了继续询问她的兴致。
两步走到已经被保镖扶到一张椅子上,脸色异常苍白的范坚强身前。
“这事你想怎么了结?”
陆见秋双手撑在两旁的课桌上,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范坚强,眼神冰冷,神情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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