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贵妃几乎是恨铁不成钢道:“听着,一年之内你就给我找到姑娘成亲,母妃也不要求大户了,只愿你别露出马脚,泄露出去丢了皇家颜面。”
许久然听得一头雾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什么丢了颜面?
不过看着万贵妃这不容置疑的语气,许久然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好好好,母妃,儿臣同意。”
许从嘉听完了全程,仍是久久无法平静。
看来他不用再试探许久然了,他不会成为自己皇位的绊脚石,相反,骨子是个纯良的人,与他满手的血污不同。
不知是心虚作祟还是怎的,许从嘉忽的想弥补许久然。
联想起方才万贵妃说希望他能觅得良缘,而许久然也答应了,那他作为兄长,就顺手帮上一把吧。
正好淮州远离京城,如果娶了那里的姑娘,也算是彻底远离朝堂,他对外处理起来,也有了由头。
“四皇子。”
两名宫女见许从嘉出来,忙行礼。
“不必,今日本皇子来过一事,无需禀报万贵妃了。她如今正是气头上,所以本皇子并未惊扰她。这是对你们的提醒,宫人还是少说少看的为好。”
“是,是。”
两人一听四皇子进去并没有见上万贵妃,暗暗窃喜,这下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连禀报都省了,免得又扯出其他事,麻烦的很。
许从嘉同意去淮州地区的消息,最后还是派人送到许久然府上了。
他一收到,就立即回了一封过来,内容就是告诉淮城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姜颜……?”
许从嘉看着信上频繁出现的名字。
良久,像是想清楚什么似的,浅浅笑了一声。
“太师说过,如果一直念着一个人,那便是喜欢对方了。”
他原以为要找上一段时间,没想到许久然原来已心有所属。
怪不得淮州那么大,偏偏要去淮城。
好吧,那就勉为其难帮他一下了。
官道上
一座不起眼的马车内,郁竹负责驾车,而兄弟两人各有心思。
京城的繁华在身后疾速掠过,许久然也逐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吧。”
许从嘉靠在椅上,眼睛却是看向窗外。
“好的兄长。”
许久然立刻坐正,活脱一名听话的好学生。
“据我所知,大皇子和二皇子最近走得很近。许从川的势力没兄长大,他害怕自己太子之位不保,便拉拢二皇子许原昊一起实施打压。”
“他们可有具体计划?”
“似乎是想从兄长措不及防回京上做文章,所以我认为暂时避上那么一段时间,可以抵消他们谣传兄长欲逼退位一事。”
许从嘉的大掌落在许久然的肩上,“嗯,此事你做的不错。”
许久然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夸了。
想说些什么又怕被许从嘉烦了,便改口道:“再说了,借此机会,和兄长出来散心也不错,淮城我都打听过了,好地方,真的可热闹了。”
许从嘉闻言勾了勾唇,看热闹是假,找心上人才是真吧。
不过他这弟弟只是听说过对方的美名就陷进去了,他们皇家的男人怎么能如此轻浮?
刚要教育两句,许久然就先一步凑进他这边。
“那个,兄长,你此行带了多少盘缠?”
许从嘉愣住,这个他还真不知道,得问郁竹。
他本打算开口喊住郁竹,转念一想,这一趟来回少说也要三个月,不如让许久然跟郁竹先熟络熟络。
“要不你问郁竹?我不过问这种事。”
许久然一听,眼睛立即瞪大了,脑袋颇有些机械地转过去,冲驾马的郁竹道:“郁统领,这一趟,你带了多少盘缠来啊。”
郁竹的声音淹没于风中,但许久然还是能清晰地听见他说十两。
十两……
许久然有些愕然,他这趟带了三百两来,而兄长一共两人都只带十两,他貌似以一种特别的方式赢了,但赢得如坐针毡。
许从嘉一看许久然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于是假装不经意道:“对了,你那行李搬上车的时候,哐当哐当的声音还挺引人注意的。”
许久然晃了两下手,“咳咳,是嘛兄长,哈哈……”
一个多月后,三人扮成商户,排在了淮城城门前。
只是排了半个时辰了,队伍仍旧岿然不动。
“好多人啊,兄长你看。”
许久然下了马车,指着前方密密麻麻的长队道。
许从嘉将佩剑紧握手中,也道:“这淮城,居然如此多人员流动?到底有何魅力。”
恰好此时郁竹在前方打探消息回来了。
“回殿下,说是淮城产了一种新茶,名为岗颜红茶。起初卖出了一罐十两的高价,现在老板自降价格,一罐只需五百文,便吸引了很多外地商户前来进货,倒卖至各地。”
“不仅如此,淮城还盛行起了茶以色清为佳的泡茶风尚,以青玉津为代表。”
许从嘉听完,颇为感兴趣,“哦?这在京城倒是闻所未闻,小小地方,竟是出了这么大改变?”
许久然也感叹道:“比我在京城听到的版本领先了不止一点。”
等三人进了淮城,发现这里的市井文化和活动丝毫不亚于京城。
街头人流攒动,许久然还从几名结伴的女子口中听见偶像等字眼。
许是三人一直站在城门内太过显眼,不断有路人惊呼:“这是哪家公子结伴来的?三人行对我眼睛很好。”
“我觉得中间那个最帅气诶,不过旁边两个也不错,”
“你这样对得起你偶像柳煜嘛?”
“哎呀我两个都喜欢不行吗,他们类型又不一样。”
许从嘉听着额头青筋直跳,淮城女子竟然如此奔放吗?当着他们三人的面毫不避讳,甚至评头论足上了。
而许久然和郁竹就显得自然多了,许久然是觉得新奇,郁竹则是长于乡村,那里的乡亲们暗地里说话比这露骨多了。
许从嘉上得了战场,也进得了朝堂,明明从没惧过,逃避过,可此刻面对一道道跟看戏子的眼神,他有些气,但气又不能朝无辜百姓撒,于是周遭的气息忽然凛冽,一甩袖袍扬长而去。
身后,郁竹斟酌片刻,最终还是冲着他的背影道:“你走反了殿下……”
许从嘉身形一滞,深吸一口气后退了回来。
许久然在一旁憋笑,被许从嘉斥道:“再笑就罚你找客栈去。”
“也不是不行……”许久然抿唇。
许从嘉攥拳望向天,算了,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