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聚会的那一天,沈舟还特地开车过来接了宴萧。
宴萧拉开车门,见宋珏和燕谷雨已经齐刷刷地坐在车里了,等宴萧也坐了进去,他们又若有似无地把视线落到了宴萧的身上,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起头。
看样子,这次是要浪费他们的一片苦心了,宴萧自嘲地笑了笑,但他还是率先礼貌地道了谢,“让你们费心了,还特地安排我和梵粲见面。”
燕谷雨其实和宴萧还不算很熟,于是沈舟便接话道:“也没费什么心,就是大家一起随便吃个饭而已。”他思忖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嘱咐道:“你到时和梵粲好好聊聊,有什么事也别憋在心里,把该说的话都说开了。”
宴萧应了一声,却不禁在心里面叹息,他甚至觉得有些讽刺,自己和梵粲彼此纠缠了那么久,这回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借此机会和梵粲好好谈谈,但现在看来,恐怕是又要泡汤了。
到了聚会的地点,沈舟没想到来的人还挺多,可能是圈里面又有人得知了梵粲回国的消息,所以便暗戳戳地跟随熟识梵粲的人过来蹭局了,想要借此机会结识一下他。
宴萧周围想要巴结他的人也不少,他的性子虽然清冷疏离,但也礼节性地回应着。觥筹交错间,等到真有机会认真地看一眼梵粲时,才发现他这两年还是明显有变化的。
这人的容貌更盛了,脸庞略微瘦了一点,但眉眼却更加英俊锐利了,他的气质中透着一种凶悍的俊美感,会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把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梵粲也注意到了宴萧,尽管他们彼此的身边都不断地有人趁此聚会的机会去敬酒,大多都是些衣着光鲜的俊男靓女,望向他们的目光既恭敬又热切,但这却并不妨碍他们的视线透过这一大群人去交汇,似是要穿过这两年的光阴一次看回本,也把对方都看透。
沈舟他们还是很有眼力见儿的,在聚会进行到中途时,他和燕谷雨借机把围绕在宴萧和梵粲身边的人支开了,又让宋珏单独给他们在隔壁的包间腾出了单独聊的空间。
宴萧和梵粲在包间里落座后,先是一言不发地彼此对视了片刻。两年未见,他们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似乎彼此的关系变得既熟悉又陌生,就连说一句“好久不见”都有些别扭。
还是梵粲率先打破了沉寂的氛围,“我在国外看过你拍的片子了,恭喜啊,四封影帝了。”
“谢谢。”宴萧弯着眼睛朝他笑了笑。
其实,在他把资源都给了李聃之后,也曾沉寂了一段时间,有些无良媒体甚至用江郎才尽去评价他,但他最终还是如教科书般的触底反弹了。一言不发地去拍了半年多的电影,最终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在四封影帝的同时,也让曾经那些对他大放厥词的媒体人又乖乖地将他捧上了神坛。
两人在电影方面还是蛮有共同话题的,聊天的气氛在围绕着电影展开后渐入佳境,可就在他们重新对彼此熟悉起来,不再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时,却又因为李聃的话题而陷入了僵局。
李聃自进入娱乐圈以来就一路顺畅,尽管对赌协议让他受挫了,但他很快就倚靠着宴萧翻身了,并未吃什么苦头,一直以来就是个公子哥的性子。并且他此前待在国外,风气比较开放,言论也十分自由,出道近十年,可以说是一路长虹。
他回国之后也一直没长什么脑子,在和粉丝们开直播时经常说话不过大脑,再被提及国外的未成年人绯闻事件时,竟说是资本在背后操控污蔑自己,还明里暗里地讽刺了圈中的几位大佬,此类事件不止一次两次,最终惹恼了资本,要彻底将他封杀。
而如今能够帮李聃走出困境的人也只有梵粲了,毕竟,放眼整个娱乐圈,不怕舆论,敢得罪媒体和圈中大佬,并且不受任何投资方控制的人,就只有一个混不吝的梵粲了,他一出生就在金字塔的顶端,不惧任何人和事,所以自己除了去求他帮忙确实也别无他法。
梵粲听完后嗤笑了一声:“李聃的家世也不错,他自己摆不平?”
宴萧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如实道:“他的家境是不错,但跟你完全没法比。”
毕竟,在这偌大的娱乐圈,没几个人能像梵粲一样,不用跑宣传,不用上综艺。即使除了演戏什么都不做,也能源源不断地接到好的资源。
梵粲吊郎当地靠着椅背,微抬下颌,“这样啊,那你确实得好好求求我。”
宴萧微微眯了眯眼睛,“怎么个求法?”
宴萧今天穿的白衬衣领口微敞,露出了完美的颈项和精致的锁骨,梵粲盯着他的目光如有实质,“招儿你得自己想啊,来求人总不能一点都不动脑子吧。”
他其实是有些生气的,还没和宴萧聊几句,对方就又替李聃向自己求起了情,真的是想想就来气。
宴萧先是思忖了片刻,然后伸手在自己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继而暧昧地抚上了梵粲的脖子,顺着他线条优越的颈线一路下滑到了锁骨处,“我求你帮帮他,让我怎么着都行。”
气质清冷的宴萧一直都是禁欲系那一挂的,即使是他之前跟梵粲在一起时,在情事上也很少主动,所以他现在的举动明显取悦到了梵粲。
梵粲狭长深邃的眸子里悦动着星芒,他顺势握住了宴萧修长的手指,上半身前倾,在宴萧清俊的脸上投下了一小片阴影。
“好,我答应你。”梵粲压低了声音,看着宴萧的眼睛,“但是这一次,我不会再轻易地放你离开了。”他旋即起身打横抱起宴萧,迈着长腿朝卧室走去。
卧室中很快便传出了粗重的喘息声,小苍兰和红酒的信息素渐渐交织在了一起
次日,宴萧很早就醒了过来,尽管很累,但是他因为心事重,所以一直都没怎么睡踏实。
他昨晚和梵粲在一起,其实并不是因为李聃,两年未见,他确实是很想念梵粲。但李聃却在这个时候要他去向梵粲求情,所以说出来的思念之情估计梵粲也不会信了,他索性就没有说。
梵粲还在睡着,细碎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在他英挺的侧脸上,在他鸦羽般的睫毛下投射出了一小片阴影。
宴萧没忍住,抬手轻轻摸了摸他浓密的眼睫,虽然够长,但并不是很柔软。宴萧感觉手下的眼睫微微动了动,随后他的手便被梵粲一把握住了。
“你在干什么?”梵粲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拿了下来,握在手心儿里轻轻摩挲了一下。
“没什么。”宴萧的手指微微缩了缩,有种做坏事被当场抓包了的感觉,于是他转移了话题,“我有件事想问你,你在国外有没有恋人?”
梵粲握着他的手又顺势捏上了他的下巴,轻轻晃了晃,“我倒是想有,可谁叫我的心里有人呢。”他眯了眯眸子盯着宴萧,“直到现在都让我放不下,简直恨到不行”他的声音渐渐变低,连目光也变得有些危险。
他在国外时就时常在想,两人再次见面时会是怎样的一种场景,他们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子,自己到时该拿这个人怎么办,可是等两人真见面了,他依然不知道该拿宴萧怎么办,他们之间似乎又陷入了无解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