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萧尽管来得有些匆忙,但礼节还是周全的。他先前跟梵粲在一起时也曾与应皓庚接触过,大概知道对方的喜好,手上拿着某大牌的包装礼盒,目测应该是一个与应皓庚气质蛮搭的羊绒围巾之类的物品。对于应皓庚这种身份地位的豪门影帝来说,确实谈不上贵重,但也拿得出手。可以看得出来,宴萧在挑选礼物上确实是费心了的。
应皓庚尽管被围在人群中心,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宴萧,毕竟,他来来回回地往门口张望的次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次了,而且他知道宴萧既然答应了自己的邀约,就一定回来的。
应皓庚从众星捧月的位置走向了宴萧,接过对方手里的礼物后笑得很开心,“知道你最近拍戏很忙,但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他一边熟稔地跟宴萧寒暄着,一边四下搜寻着梵粲的身影,不禁在心里面暗暗嘀咕着:好不容易才把未来的儿媳妇给请了过来,梵粲这小子躲哪里去了,也不好好把握住表现的机会。
梵粲并不是不想把握机会,而是确实还没准备好面对宴萧的准备,尽管他才刚在洛生面前为宴萧出头,但洛生所说的那些,他也并非完全不介意。
他介意宴萧对李聃那么好,没有任何一个alpha在看到自己的恋人对昔日的白月光那么好时会不吃醋。同时他也会不自觉地在心中进行比较,自己和李聃对宴萧来说,究竟谁会更重要一些。
爱情本就是自私而毫无道理的,如果不是,只能说明对方不够爱。而宴萧,真的爱自己么?梵粲曾经觉得他是爱自己的,但是现在,却又不是很确定了。
应皓庚的视力很好,目光在宴会厅中搜寻了片刻就发现了梵粲。他在洛生震惊的目光中,亲昵地揽着宴萧走了过来。
“你们俩最近都在忙事业,聚少离多的,趁着我过生日这天好好聚聚。”应皓庚对待宴萧的态度就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儿媳妇一般,同时他也完全忽略了洛生的存在,这让洛生感觉自己多余又尴尬,早知道刚才就先走一步了。
好在应皓庚也没有多待,只是加重语气嘱咐梵粲:“有什么话都说开了,别憋在心里。”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洛生没想到宴萧居然已经得到应皓庚的认可了,这件事确实打破了他固有的认知,因为在他所成长的环境中,一直都十分看重出身。
就像他自己这个私生子的身份,是因为他的父亲在适婚年纪没有豪门的千金大小姐或少爷看得上他。而他当时的事业又正在上升期,不愿意随随便便娶个oga来分自己的财产,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私生子。
洛生这些年也一直都在为了跨越阶层,更上一个台阶而努力着。而事实上,他也确实得到了父亲的认可,几乎把金玉集团的半壁江山都交到了他的手里,让他在一众私生子中脱颖而出。直至现在,他认为自己已经到了可以与梵粲比肩的位置了。
可如今一个出身普通的宴萧居然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梵粲家人的认可,这让他之前的那些努力都显得十分可笑。原来嫁进豪门也可以不看身份背景,只要喜欢就可以的么?
那自己之前拼命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呢,宴萧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直针对他,又或者他意识到了却懒得理会。自始至终,他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在一部自以为励志的独角戏里自导自演,不断地哄骗着自己,自我感动。而实际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意,连梵粲也根本不在意,他只会觉得自己很烦而已。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洛生也不知道究竟是觉得自己可笑,还是自己所出生的整个家族都很可笑。他在宴萧略微惊讶的目光中,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了宴会厅。
现在这一方角落里只剩下宴萧和梵粲两人了,宴萧在洛生离开后,反倒觉得气氛更加尴尬了,只得没话找话地说:“他怎么了?”
“谁知道。”梵粲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或许是突然间恍然大悟,想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在干的事究竟有多愚蠢了吧。”
“”宴萧面对他的毒舌有些接不上话来,就听梵粲继续说:“你最近和李聃怎么样了?”
尽管梵粲一直在避免跟宴萧见面,而实际上他是在逃避,逃避跟宴萧谈那个自己并不想知道真相和结果的话题,但应皓庚其实说得很对,他和宴萧两个人一直这么不尴不尬地晾着对方总归不是个事,倒不如趁着这次一同给应皓庚庆生的机会把话都说开了,说明白了。
宴萧:“李聃最近接了一部小众题材的电影,准备转型做演员了。”
梵粲唔了一声,撩起眼皮看他,“你呢,把资源都给了他,工作室现在是不是很吃力?”
“还可以。”宴萧沉吟了片刻后说:“我还是有些积蓄的,而且如果这部片子的票房不错,资金就都能回笼了。”
“嗯,真伟大。”梵粲其实也不想的,但他只要一提起李聃就不知怎么地开始阴阳怪气了。
宴萧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和李聃之间的事其实你也基本上都知道了,我没办法不管他。”
“你这么帮他是因为欠了他的人情,还是因为他是你心里面的白月光?”梵粲直视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看到他的心底里,这才是他一直以来的症结所在。
“都有,因为得不到的才是白月光,他确实曾在我年少的时光里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宴萧实话实说,他不想骗梵粲,觉得在这件事上哄骗他对他来说也不公平。
仿佛头顶上悬着的那把剑终于落了下来,梵粲的身体僵了一瞬,觉得仿佛从脚底过了一道电,直击心口,心脏被击得又疼又麻。“那我呢,在你的心里面,谁更重要?”他勉力维持着镇定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