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二,华京都要去盛美医疗取上周的检验报告。
盛美医疗是霖城最高端的私人医院,设备先进,很多需要外部机构提供的检验报告都可以在这里拿到。
江瑶去医务科取资料,到了五楼,电梯门正好打开,有人捧着一堆病历匆匆跑出来,和她撞了个正着。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那人连连向江瑶道歉。
江瑶稳住身形,看了她一眼,见是医院的职工,也没放在心上,“没事,下次小心点。”
说完,弯下腰,帮她去捡掉落在地的病历报告。
余光瞥见其中一份b超单,超声提示,宫内早孕,孕约6周+5天。
随后,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乔雅烟。
江瑶一瞬间白了脸。
她怀孕了?
喉咙酸涩,震惊、难过的情绪掺和在一起,让她呆楞在了原地。
怪不得林曼月说,乔雅烟最近身体不舒服,陆柏宴一直在身边照顾她,原来他要当爸爸了。
江瑶手指紧紧攥着那份报告单,眼睛仿佛被刺痛,视线瞬间模糊。
想到乔雅烟在电话里恶毒地说,“你不要脸地让阿宴睡你,可他从来没有让你怀孕,知道为什么吗?男人都不会拒绝女人的投怀送抱,反正是便宜货,睡一觉就丢,根本就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又想到陆柏宴每次事后都会逼她吃药,生理期的日子记得比她都准,就是不想让她怀上孩子。
若真是怀上了,他会怎么做可想而知。
江瑶浑身僵硬,仿佛万箭穿心,几乎把她整个人打碎。
走廊亮白的灯光照下来,映着她的脸愈发凌乱苍白。
“小姐?你怎么了?”
有人喊她。
“没事。”
江瑶恍恍惚惚站起身,突然眼前一阵发黑,脊背不断冒出冷汗,还没站稳就直接晕了过去。
江瑶醒过来的时候,护士正在帮她打点滴。
应该是早上什么都没吃,低血糖犯了,一支葡萄糖下去体力慢慢恢复过来,只是后背渗出的冷汗还是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有人推门进来。
“裴总?”
江瑶惊讶地看向来者,疑惑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护士调整完点滴,问她,“头还晕吗?”
“好多了。”
“你有低血糖,以后身边备点糖果,要是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观察一晚再走。”
说完,她向裴慕青微微颔首,转身离开病房。
裴慕青拉开椅子,坐在床边,“你来盛美取资料?”
“嗯。”江瑶有些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
据说博晟投行是出了名的工作强度高,精神压力大,当然全都归功于裴慕青超负荷的工作常态。
光是刚才短短几分钟,他的手机就已经响了三遍。
显然是有人在催他。
裴慕青看着江瑶发白的小脸,关切道,“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江瑶点点头,眸底的神色有些暗淡。
两人沉默。
裴慕青起身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看见他拿着一个水杯过来,“温的,可以直接喝。”
江瑶疑惑。
“是蜂蜜水。”他解释道。
“谢谢。”
江瑶艰难地坐起来,头有些晕,裴慕青揽住她的肩膀,帮她身后垫了个靠枕,稳稳托住她,“喝一点,好好休息。”
“嗯。”江瑶点头,轻轻抿了几口,将水杯放回床头柜,“裴总,您要是有事的话,可以先回去,我让我朋友来接我就行。”
裴慕青目光从江瑶身上移开,看了一眼腕表,“不碍事。”
挂完点滴,天已经黑了。
江瑶状态不好,又怕林曼月担心,准备去酒店住一晚再回去。
裴慕青也不多问。
送她到酒店。
江瑶刷了房卡,又开始觉得头晕,身子一晃,裴慕青连忙上前接住她。
此时。
角落阴暗处,有人拿出相机,找准角度迅速拍了几张照片,正好是裴慕青侧身过去,像是两人在房间门口拥吻的照片。
“小心点。”
裴慕青把江瑶扶进去,小心翼翼将她放在沙发上,确定她没事之后,很有涵养地退出了房间。
房间内很安静。
江瑶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出神。
她感觉自己好像站在悬崖边,前后都是绝路,不知道到底该往哪跳。
逃不掉,又无路可走。
最后还要被迫承受凌迟之痛。
心如刀绞,情绪仿佛跌入谷底,江瑶强迫自己缓过神,慢慢从沙发上起来,躺到床上想睡一觉,迷迷糊糊间,有人敲门。
她起来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服务员。
“有事吗?”
“你好,这是你点的餐,现在帮你送进去。”
江瑶满脑子问号。
她刚办理入住,不记得自己有点过餐。
“我没有点餐,你送错了吧?”
“是裴先生点的餐。”
裴先生?
江瑶愣了一下,是裴慕青?
他刚才在车上的时候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她拒绝了,估计是怕自己又犯低血糖,所以才点了餐食。
内心更过意不去了。
餐盒打开,都是一些清淡的饭菜,还是她喜欢的菜式。
江瑶想了想,拿出手机想跟他说声谢谢,发现好像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她想问问裴思甜,又怕她们误会。
最后决定,还是下次再找机会谢他。
翌日。
八点整。
陆氏集团,会议室。
察觉到陆柏宴气压不对,几名高管战战兢兢地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主座上,陆柏宴仰靠着椅背,眉眼冷淡。
右手拿着钢笔,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
下面的人争论半天,他拿笔敲了敲桌子,“先压舆论,尽快跟乔氏对接一下,争取以最低的成本拿下这个项目。”
有人接话,“那要是有其他公司在背后出手呢?”
陆柏宴扯了扯唇,抬眸看过去,“陆氏集团不养废物,要是没能力就趁早回家带孩子去。”
一阵短暂的沉默。
谁都能看得出来他此刻心情很不好,默默闭上嘴,以免惹祸上身。
杨勇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附身在陆柏宴耳边说了句什么。
下一秒,他脸色就像被深海的水淹没,阴沉的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