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今日的事之后,这块玉佩对余穗来说越来越像烫手山芋了,她是一刻也不想拿。
秦璟钺的视线几乎胶在了那块玉佩上,眼见着余穗已经走到了门口,他还是拿起了那块玉佩追了上去。
门拉开,余穗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明珈。
她本以为明珈应该早走了的,现在见对方等在门口,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她就想到了自己是个瞎子,索性便理直气壮地当做没看到人。
只是她还没走两步,胳膊就被人拉住了,手心里也被塞进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根本不用看,余穗就知道对方塞给她的是什么,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把这玉佩甩出去,如今却又回到自己手里,而且还是当着明珈的面被塞回来的,她心下登时一惊,险些直接将这玉佩丢出去。
所幸秦璟钺似有所感,握着她的手,强迫她抓稳了玉佩:“拿好。”
他不能时时看着她,也不能明面上过多的偏待她,有这块玉佩在,府里的那些管事见了总不至于为难她。
“世子!”明珈看着秦璟钺和余穗的小动作,终是不甘心的叫了一声。
倩倩和阿意已经被她打发回去了,她特地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找机会和秦璟钺培养一下感情。
可是她做梦也没想到,她独自在这儿守了半天,好不容易见到世子,世子竟然看也不看她,只和余穗那个贱人说话。
她何尝没看见,世子又重新将那块玉佩交到了余穗手里?那小贱人一定是背着她告她的状了,不然世子怎么可能对她视而不见。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将其他人都打发走了,若不然让她们看到自己此刻的处境,一定会背地里嘲笑自己的。
听到明珈的声音,秦璟钺似乎才终于发现了她的存在,他的眼睛略微眯了起来。
他还没有找这女人算账,没想到对方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秦璟钺先看了一眼又低了头的余穗,他捏着余穗手腕的手未松:“听说你最近在教凌霜院的姑娘们学宋骄阳?”
秦璟钺的声音不冷不淡,听不出什么起伏,明珈也分不清他是喜是怒,但见他主动和自己说话,她还是讨好道:“珈珈知道世子喜欢阿姐,这么做也只是想给世子一个惊喜。”
话说完了,明珈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宋骄阳不可能用讨好的语气和旁人说话,于是她立刻仰起了头想要补救。
秦璟钺毫不掩饰脸上的讽意,他说:“怎么教的?你自己尚且学得不伦不类,怎就好意思去教别人?瞧你那是什么模样?难不成你以为仰起头来就是宋骄阳了?你学得她眼里三分盛气凌人,可看得见剩下的七分仁心广布?”
“我…”明珈断没想到等来的不是秦璟钺的夸赞,而是这般不加掩饰的斥责。
她学的不伦不类?
她看不见宋骄阳的仁心广布?
这能怪得了她吗?
二殿下请来教她的那老嬷嬷就告诉她宋骄阳目下无尘,谁都不放在眼里,让她怎么高傲怎么来,她的揣摩可是通过了太子和二殿下的认可的,怎么到了秦璟钺这里就成了不伦不类?
明珈的目光看向了秦璟钺搭在余穗手腕上的那只手,她现在深刻地怀疑秦璟钺就是故意在找事儿。
毕竟她根本无法理解,一个人身上如何能高傲和慈悲并存,更何况不管太子也好,还是二殿下也好,从没说过宋骄阳有什么慈悲心肠。
甚至在他们的形容里,宋骄阳是恶毒的,是把普通人当蝼蚁的。
“世子,您确定您还喜欢阿姐吗?还是说您已经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和阿姐容貌相似的旁人?”目光直视着秦璟钺的眼睛,明珈还是决定铤而走险。
二殿下让她抓住秦璟钺。
可是自她来到侯府,秦璟钺就出门剿匪,现在人回来了,又对她不理不睬,她不能再这么不温不火下去了。
二殿下说过,有宋骄阳妹妹这个身份的她,就等于是在秦璟钺这里拿了块免死金牌,所以她打算赌一把了。
明珈的话带着浓烈的恶意与针对,更多的还是咄咄逼人。
秦璟钺的手从余穗手腕上挪开了,他脚步略微移动了一些,把余穗挡在了自己的身后,这才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真的是胡说吗?明明我才是阿姐的妹妹,世子若是喜欢阿姐,为什么不曾给我半分偏待?您如此冷待与我,就不怕阿姐听闻伤心吗?”明珈说。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秦璟钺,话里特意搬出了宋骄阳,想拿这个名字逼的秦璟钺低头。
秦璟钺这会儿也看着明珈,他嘴角挂着讥讽的弧度:“你觉得宋骄阳会为了这种事伤心吗?她若是看到她的妹妹在这儿不知廉耻地纠缠男人,她只会立马提剑从东夷杀回来,明珈,你口口声声以宋骄阳的妹妹自居,你真的了解她吗?”
“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您在怀疑我的身份?我就是阿姐的亲妹妹,有和父皇滴血验亲为证,除去我以外,宋国可没有流落在外的皇女。”明珈被秦璟钺说的脸色微变,但很快她就挺直了腰杆儿自证。
她的身份可有太子和二殿下一起维护。
没有人可以发现端倪的。
“我从没有怀疑你的身份,我之前就同你说过我喜欢什么样的了,若你真有心,就按我说的做,若是做不到,便不要来我眼前说三道四,惹人心烦。”秦璟钺说。
明珈抿着唇,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当然听懂了秦璟钺的意思,他无非就是嫌她学得不像宋骄阳故意讽刺她的。
可是放眼凌霜院所有的替身,她分明是最像的那个,倒是藏在秦璟钺背后的那个才是最不像的。
怎么也不见他对那个冷眼相向?
口口声声标榜什么喜欢宋骄阳还不是变了心?
明珈心里呕得厉害,却还是应声:“珈珈知道了,这次是珈珈的错,珈珈先不打扰世子了。”
不就是学宋骄阳吗?
她继续学就是了。
她还就不信她拿不下一个见异思迁的男人。
明珈很快就退了下去,秦璟钺感觉自己因为余穗堵在心口的那口气也散了,他低头看向余穗:“瞧见了吗?这就是你惧怕的主子,实际上卑贱得很。”
秦璟钺话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却让余穗瞪大了眼睛,他这是什么意思?教自己对抗明珈吗?可明珈不是宋骄阳的妹妹吗?他不是喜欢宋骄阳吗?他怎么这样骂宋骄阳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