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澜摆了摆手。
那些被他叫来作陪的公子哥纷纷退了下去。
宋江澜又等了片刻,见秦璟钺并没有让余穗离开的意思,他便也不卖关子:“说起这个,就得涉及十五六年前的一桩密辛了。”
“宋骄阳的母妃是怎么死的,不知阿钺还有没有印象?”
他这样一点,秦璟钺就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了,但秦璟钺还是摇了摇头。
关于这种皇室秘辛,便是知道也要当不知。
宋江澜说:“当年宴妃生了个儿子,后来父皇滴血验亲,却发觉那孩子是个野种,也因此赐死了宴妃,当时大家都以为是宴妃背叛了父皇,事实上并不是,当初宴妃生的是个女儿,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找人在民间换了个儿子回来,明珈就是当初被宴妃送出宫的那个女儿,也是宋骄阳的亲妹妹,有她在,可不比你搜罗的那些低贱的玩意儿有意思?怎么样阿钺?皇兄的诚意你可还满意?”
宋江澜口中的旧事和当初宋骄阳同他讲过的几乎一般无二,秦璟钺又一次望向了明珈。
女子还是高扬着头颅,明明被人当做礼物相送,也不见她有一点窘迫,单说这副镇定高傲的样子,还真是像极了宋骄阳。
可秦璟钺心里却无比的清楚,她不可能是宋骄阳的妹妹。
余穗可是姜阔跟着宋骄阳给的地点一点一点找到的,她的身份不会有假,至于这个明珈…
秦璟钺一时有些分不清此人到底是太子为了拉拢他随便找了个人套上了宋骄阳妹妹的壳子,还是太子也知道了宋骄阳再寻妹妹的消息故意试探。
不管真相是哪一种。
这份礼他都没有拒绝的余地。
秦璟钺状似为难地道:“臣谢太子好意,只是公主毕竟身份尊贵,无名无份跟臣回府实在不妥,更何况臣喜欢的只有骄阳公主,又怎能招惹她的妹妹?”
“什么公主?她这样的身份哪有人会认,不过是因为阿钺喜欢五妹,她又恰巧与五妹神似,皇兄这才把人接了回来,她能来宋京,全是托了阿钺的福,阿钺尽管把人带去就是。”
“宴妃娘娘去世的时候,宋骄阳也才五岁,她怕是连自己有个妹妹的事儿都不知道,更何况如今也是她先嫁到了东夷,她都已是残花败柳之身,阿钺何必再为她守身如玉?”
宋江澜声音懒洋洋的,不管是提到宋明珈还是宋骄阳,他话里话外都是贬低之意。
从他这两句话里,秦璟钺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宋骄阳寻妹妹的事情并没败露,如此甚好,只要他把太子准备的这个假公主带回府里,且信了这就是宋骄阳的妹妹,那太子那边就不会再去寻宋骄阳的真妹妹了。
想到这里,秦璟钺又看了一眼余穗。
少女还是低着头,和高仰着头颅的明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璟钺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想不明白,明明她才是和宋骄阳流着一样的血的人,怎么还不如一个冒牌货像宋骄阳?
罢了,不管她性格如何,只冲着她是宋骄阳妹妹的这一点,他就得护着她。
没等到秦璟钺说话,宋江澜又推搡了明珈一下,他道:“还愣着做什么?忘了本殿下同你说过的话了?从今日起你就是秦世子的人,去喂世子喝杯酒。”
明珈弯腰,她动作优雅的斟了一盏酒递到了秦璟钺的面前,就算宋江澜让她讨好,敬酒的时候,她的腰都没有弯半分,还是那副仰着下巴骄傲至极的模样。
随着她的靠近。
秦璟钺只感觉到有一股过分甜腻的香味直冲鼻腔,让他的脑袋都有些不太清明。
他稍稍后退了一些,从明珈手里接过了酒盏,顶着宋江澜和明珈的视线,他举起酒盏,却不动声色地将那盏酒倒到了袖中。
明明酒就是从自己酒壶里倒出来的。
明珈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倒的酒。
但秦璟钺就是觉得这酒让他心里不怎么舒服。
见秦璟钺把空了的酒盏放下,宋江澜爽朗地笑了起来,他道:“这就对了嘛,男人嘛,都懂的,你喜欢五妹,自己心里记着就是了,这天下的美人千千万,何须为了她约束自己?时候不早了,本殿下也该回去回禀皇兄了,祝阿钺今日玩好。”
不待秦璟钺说话,宋江澜就匆匆退了出去,临走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余穗,眼睛里有些许意味不明的情绪。
一个瞎子,却生了张和宋骄阳一模一样的脸,还真是有意思。
哐当一声脆响。
包厢的门被关上了。
以陈安为首的几个公子哥守在门口,一见宋江澜出来,陈安就低声抱怨道:“这秦璟钺三年前还算有些本事,如今嘛,满脑子里都是儿女情长的那些烂事,瞧瞧他为了个女人都成什么样子了,我就搞不懂了,太子怎么就执意要拉拢他,还要二殿下您亲自来,他那样的草包配吗?”
宋江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并不理会陈安,而是走到窗边用手指将窗纸捅出了个口子,朝着包厢内看去。
瞧见宋江澜的动作,陈安便也不再说话。
包厢内,秦璟钺只觉得周围都充斥着甜香,让他无端有些口干舌燥,外面的人断断续续的声音时不时地传到耳朵里,听得他心里也逐渐多了几分燥意。
明珈又靠了上来,她亲切地拉住了秦璟钺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腰上,另一只手则朝着秦璟钺的脸上探过去,她说:“世子,您看看珈珈好不好?珈珈不比姐姐差的。”
甜腻的香味儿呛得秦璟钺有些想咳嗽,不适的感觉从碰到女人腰肢的那只手上传遍全身,浑身都又痒又麻,难受得厉害,秦璟钺强忍着不适,直到明珈那只手摸到了他的脸,他终于忍无可忍,重重地将人推到了一边。
视线隐晦地扫了一眼窗户的位置,秦璟钺伸手,将安静得如木偶一般的余穗捞起来搂进了怀里,他像是醉了,又似是意识不清,将半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余穗的身上,又把余穗压在了桌案上。
他的脸正朝着窗户的方向,知道有人在看,他低下头来,看着身下含羞带怯的人,她皮肤本来就白,又有脸上覆眼的黑绸做衬,让她的肤色白的看起来像外面的皎月。
“世…世子!”余穗被秦璟钺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眼前一片漆黑,她根本就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秦璟钺莫名其妙的就把她抱了起来,又压在了她的身上。
不安的感觉席卷着她,她有些不安地咽了咽唾沫,伸手去推搡她。
她的手很小,说是在推,按在他的胸口上,却又像是在挠痒,勾得秦璟钺无端有些心烦意乱,秦璟钺索性握住了她的手,哑声道:“别闹,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