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到底往本世子汤里放了什么?”
书房里烛火忽明忽暗,火光打在人的脸上,明明是橘黄的暖光,却让人背脊生寒。
以黑绸覆眼的余穗被男人掐着脖子按在书案上,原本铺在案上的书卷早就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身下的红木桌子很硬,硌得她的腰疼得厉害。
“说话!”
久久未得到回应,男人虽有些不耐烦,但是声音愈发喑哑。
男人掐着她脖颈的手渐渐收紧,强烈的窒息感让余穗拼命地摇头,眼眶里的泪水汹涌而出,打湿了覆盖在眼上的黑色绸布。
目之所及是一片漆黑!
“余穗,本世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代清楚你到底做了什么?”
男人掐着她脖子的手松开了,改成了捏住她的下巴。
因为药效的缘故,男人的呼吸越发沉重,整个身体都要压在她的身上。
余穗咬着牙还是不肯说话,挣扎间被蹭开的衣襟,露出雪白的肌肤,好似不经意间和男人滚烫的身体触碰,引得她浑身颤栗。
男人到底是控制不住了。
她听到他似乎骂了一句脏话,紧接着那只滚烫的大手就落在了她的肩头。
余穗主动地凑上去亲吻他的下巴。
她没做过这样的事,动作格外的生疏,却又格外的卖力。
她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今晚失败了,她恐怕就要被赶出侯府了!
身上的衣衫一件又一件地被剥落,他们很快便是肌肤相贴。
男人的手在她身上不断的游移,激起阵阵酥麻的痒,破碎的音节要从余穗口中溢出来的时候,她死死的咬住了嘴唇,将任何可能发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她不能说话的!
从入侯府的第一日起,秦璟钺说不喜欢她的声音,她便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可是男人情至深处,手不知何时已经扯在她遮眼的绸带上,有些陌生的光亮起的一瞬,余穗就控制不住地惊叫出声:“别,世子别看!”
她慌乱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则摸索着想要将绸布拿回来。
男人没想到她的反应会那么大,搂着她细腰的手又收紧了几分,嗤笑道:“不是不说话吗?这会儿怎么不扮哑巴了?”
“对…对不起世子,奴…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了,奴婢难受,您帮帮奴婢好不好?”既是已经出了声,余穗便也不再装哑。
她的声音本来就软,这会儿因为染了情欲的缘故,还带了些许的沙,勾的人心尖都痒。
秦璟钺只感觉身上的药效又在发作了,他无暇顾及其他,扯掉身上碍事的里衣,冷声呵斥:“将手拿开!”
“不,不行的,世子说过,奴婢这双眼睛不像那位贵人。”在这件事上,余穗格外的固执,她的声音听起来小小的,怯怯的,却偏又大胆地在反抗他。
“你还真是敬业。”秦璟钺嗤笑一声,话里带了许多讥讽。
余穗能听出来他对自己的不屑,她还是乖乖地道:“您…您给了奴婢二十两,奴婢不会让您失望的。”
是的,余穗只是个替身,还是尊贵公主的替身。
整个宋京都知道,永明侯府的世子爷秦璟钺心悦骄阳公主宋骄阳,他们二人本是青梅竹马,可就在上个月,宋骄阳却坐上了去东夷和亲的轿辇,自从宋骄阳走后,秦璟钺一蹶不振,后来竟广贴告示,寻找同宋骄阳长相相似的女子以慰相思,余穗就是这时候入府的。
为了给重病的爹治病,她以二十两银子的高价,把自己卖进了侯府。
初见秦璟钺的那日,对方就只给了她两句话。
“她没有这样水润的杏眼,这双眼睛不像她。”
“她的声音也不会像你这般软绵绵的,以后还是不要说话了。”
从那以后,余穗就终日以黑布覆眼,没有在侯府里说过一句话。
她并不觉得委屈,这本就是再公平不过的交易。
她拿了秦璟钺的钱,就得乖乖地扮好秦璟钺白月光的替身。
她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安安静静的扮下去,可是就在昨夜,家里的来信说父亲的病愈发的严重了,二十两银子根本不够!
实在没有办法,余穗只能选择铤而走险,她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勾引秦璟钺是她所知道的所以办法中,最快拿到钱的法子。
“呵,既然不愿意让本世子看,那便转过身去。”秦璟钺幽冷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带来了丝丝缕缕的冷意。
余穗的思绪被强行拽了回来,她踉跄转身伏在书案上。
秦璟钺已经到了暴躁的边缘,他以最羞辱人的方式要了她。
余穗感受着身上的痛,大颗大颗眼泪落下,嘴角却弯起一个弧度。
成了!父亲的病有救了。
云雨初歇时,女子抽抽噎噎的哭声就响了起来。
她衣衫都未整理,只是蜷缩着身子在书案脚边,梨花带雨的模样惹得秦璟钺无端心烦。
秦璟钺穿好自己的衣服,将窗子打开散去空气中暧昧的气息。
冷风吹拂下,他的思绪开始清醒:“说吧,那汤到底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今日轮到奴婢给世子送汤,奴婢照例去小厨房取,给世子送来之前,奴婢自己也喝了一碗。”余穗颤巍巍地开口。
这套说辞,她已经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即使心里很是紧张,说出来的话却还算顺畅。
“你说你也是受害者?把头抬起来,看着本世子回话。”
他的声音冷了许多,走到余穗面前弯下腰,看余穗的目光里全是探究。
余穗听话地抬起了头,却是用手挡在眼前。就算成功爬上了秦璟钺的床,她也依旧要小心谨慎,在自己的目的没有彻底达成之前,她断不能惹秦璟钺不快。
之前夸她敬业,果然没夸错,明明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还不忘遮住眼睛。
余穗的小动作,让秦璟钺控制不住冷笑了一声:“将手拿开,看着本世子回话!”
可余穗却没动,秦璟钺直接伸出手掐住了她的下巴,拂开她的手臂语气阴冷的继续道:“莫不是心虚了,不敢看?”
“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奴婢方才就是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上很热,然后就…对不起世子,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玷污了您。”
余穗终于把手拿了下来,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含着水雾,怯怯地望向了秦璟钺。
她的声音很柔,软绵绵的,明明是正常说话,却又好像带了缠绵悱恻的调子。
像是江南水乡里养出来莺鸟,和宋骄阳一点也不一样。
她口中吐出来的玷污二字,让秦璟钺的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
“罢了,你先起来吧,这件事本世子会让人去查,若是真的同你无关,本世子也不会亏待了你,你想要什么?本世子抬你做个姨娘可好?”
秦璟钺有些烦躁地松开了手,目光也从她身上收了回来,揉了揉太阳穴,他声音明显是缓和了一些。
余穗能从秦璟钺的话里听出明显的试探来,她忙不迭地摇头:“不用的世子,奴婢晓得,今日之事本就是意外,奴婢卑贱之躯,更是不该玷污世子清白,若是世子真想补偿奴婢,不如便给奴婢一些银两吧。”
又一次在她口中听到玷污二字,秦璟钺的眉心皱得更狠了。
他的眼神再次冷冽下来,强调似的的说:“余穗,本世子是男人。”
余穗不知他为何强调这个,却依然乖巧地回道:“奴婢知道。”
秦璟钺只觉得同她有些交流不下去,他又冷了语调:“为什么不做姨娘,偏要银两?莫不是府里苛待了你?还是本世子在你心里还不及银两?”
她方才要银两时话说的太熟练,秦璟钺总感觉她像是早就想好了,只等着问自己讨。
“不是这样的世子,是奴婢觉得您对骄阳公主一片真心,令人感动,奴婢不敢要姨娘的身份污染您的真心,您放心,今日之事,奴会烂在肚子里的。”
余穗有些慌乱的解释着,心里却在想,做姨娘哪里有做替身自在?若真的做了姨娘,日后万一世子娶了主母,还不是要被人不停的磋磨?
秦璟钺见她话说的还算真诚,没再同她僵持,随手取了些银子丢在了她面前。
余穗捡起银子在手里掂量了两下,足足有二十两,同她那日卖身换来的一样多。
“那奴婢就谢谢世子了,世子放心,奴婢一定会让世子这银子花得物有所值的。”
余穗嘴角的笑都变得真诚了一些,脸上的神色更加讨好。
话说着,她从角落里发现了自己蒙眼的绸布,弯腰把绸布捡起来,重新遮住了那双杏眼,摸索着朝门外走去。
秦璟钺看着她有些不稳的身影,眸光深深,忽然又叫住了她:“余穗,从今日起别当哑巴了。”
余穗脚步顿了一下,并没有回应,很快又重新朝着门外走去。
余穗刚走,秦璟钺就叫来了姜阔:“你去凌霜院小厨房查查那汤到底怎么回事,还有找人盯着余穗。”
“余姑娘?世子是怀疑此事是余姑娘自导自演?”姜阔不解地问。
秦璟钺蹙着眉,回想之前同余穗见过两面,她给他的印象永远都是乖顺,甚至还有些温吞,说话也是怯生生的。
可是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她一边嚷着自己是受害者,却又表现得无比淡定,哭是哭了,倒不像是为了贞洁清白而哭。
但是,除去真的不在乎贞洁之外,只有一个答案能解释她今日所为,那便是这一切都是她的算计。
“我说不准,先找人盯着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