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嬷嬷倒没有深究,毕竟就这么一小把青花椒。
只是啧啧叹一声:“这方圆百里遭过灾,没想到你家还能采摘到野花椒,幸运。”
想着有青花椒,能给家里的主子们烧几道有味道的好菜,心里一兴奋,直接又拿了五文钱给林思泠。
“我家老爷是县令。小丫头,日后你若有新鲜蔬菜,尽管送到县衙后角门来,报我名字,我直接让人来收购!”
林思泠大喜:“多谢齐嬷嬷恩赏!”
妘叶,加上县衙,她能扩大生产了。毕竟小打小闹,根本赚不了什么大钱。
她的蔬菜系统出品,质量好,也许还可以发展什么副业?
齐嬷嬷笑着摆手:“也得你的菜好,我才会采买。”
重点是林思泠会来事,菜又不多,价廉物美,她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送走齐嬷嬷三人,林思泠喜滋滋将十五枚铜板,揣在身上。回头在老头儿那里,花五文买了颗鸡蛋,小心翼翼用树叶包裹,快步回家。
多在集市呆几秒,她看谁谁像贼。
林莹莹靠在床头做绣活。
她焦虑今后生活,想尽办法积极挣钱。即便差点流产,也不敢稍作歇息。
林思泠进屋把鸡蛋拿给她看:“娘,现在鸡蛋涨到五文一个,我没钱买蔬菜了!”
林莹莹飞针走线的手一停,睨她一眼。
“晌午你就给我弄白水煮鸡蛋吃,晚上再熬粥。”
她有身子,需要加餐。至于不讨喜的闺女,不饿死算她当娘的仁慈了。
这年头,好些女孩的命运甚至不如这死丫头。至少她从没想过,将人丢去西市那种地方……
目光回到手中绷子上,低头继续做绣活。
林思泠退出房间。
忽然觉得林莹莹十指不沾阳春水挺好的。
她所在厨房,对方除了进来找吃的,根本不会涉足。她能放心大胆利用自己的金手指种植。
只是,检查一遍柴堆后面的空间,六个种植盆已经挤得满满当当,想再扩大生产是不可能的,容易被发现。
什么时候她当家做主就好了!收获林莹莹的忠心,让她为自己打掩护。
看看时候差不多,她将鸡蛋简单洗洗,放进铁锅,加上冷水开火。
煮蛋同时,把之前藏着的番茄拿出来吃掉。
这东西明朝作为观赏植物引进,正式吃在清朝。所以她不敢拿去卖,只能内部消化。
新鲜的番茄酸酸甜甜,咬一口汁水四溢,滋味妙不可言。肚内有存货,便不用看着鸡蛋流口水了。
鸡蛋煮好送进屋给林莹莹。煮蛋水不浪费,放凉用来淘米,淘米水浇菜。一缸子水,节约可以用个天。
忙碌得团团转,午后才有空闲小憩,起来又得准备晚饭了。
林思泠郁闷地坐在土灶边,盯着灶膛里的火。唉,这苦日子啥时能到头?
咚咚敲门声传来,不用细想,是邢峰那厮。
此时拜访,约莫是避免人多眼杂。殊不知热衷吃瓜的群众,如俞婶儿之流,无时无刻关注邻居家。
丢下烧火棍,林思泠起身开门。
外面果然站着邢峰。意外的是,夜幕下还有个人跟在邢峰身后,微微低垂头。手掩住唇,偶尔咳嗽一声。
竟然是足不出户的公玉谨跟来了!
邢峰养育自己这外甥,像是养育深闺千金。不仅任何家事不让公玉谨沾手,下床走动两步,也担心外甥体力不支。
林思泠十分好奇这两人的身世来历。
公玉谨的病,莫非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邢峰忌讳莫深关乎自己外甥的话题,她不好多打听。
“娘,邢叔来了!”
大声提醒林莹莹一句,等林莹莹回应后,方才领着邢峰舅甥俩进里屋。
至于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狗屁话,穷人要那么多讲究做啥?林莹莹在安胎,宋家村那会,两人该接触早接触过了,没必要这时马后炮。
当然,林莹莹还是稍微收拾了下。理顺乱发,扯被子盖住下半身。
等林思泠去厨房倒了两碗白开水端回来,发现屋子里情形略古怪——
林莹莹半躺,公玉谨坦然坐着,邢峰立在公玉谨身后。
嗯?
来不及细想是哪里违和,邢峰开口先向她笑道:“泠丫头,你别忙了,我们过来说个事便走。”
公玉谨没有接碗的意思,林思泠只得将两碗水放床头柜上,听他们的来意。
“谨哥儿今天气色不错。”
林莹莹端详公玉谨。
公玉谨微微一笑:“劳林婶儿惦记。林婶儿身体可好?”
“好多了!”
林莹莹有点受宠若惊。
邢峰这个外甥,容色特别出众,每次见都让人有惊艳的感觉。就是性情冷,让人说话小心翼翼,总担心唐突。
公玉谨不再开口了,邢峰才接话:“弟妹,这个时候我们过来相扰,是有件事儿想求你帮忙。”
“邢哥,看你说的甚话,这么客气!”
林莹莹连忙表示:“咱们两家关系,用得着‘求’这个字吗?有什么事,你只管交代!”
“是这样的,弟妹……”
邢峰瞧眼自己外甥,讪讪笑:“镖局最近接了笔大单子,明早我得随队远行保镖。这一趟去,少说半月一月回不来,所以……”
他迟疑一下:“我想将谨儿托付给你照顾。”
见林莹莹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他赶紧补充。
“谨儿身体不好,常年窝在家里,其实也不需弟妹你如何照顾他。只要帮他做好一日两餐,外加晌午一顿辅食,送到他房间便好了!”
一句话,就是他走了,家里没人做饭,想临时找个做饭婆。
林莹莹爽快地一口答应。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就这么一桩小事!没问题,一日两餐外加辅食,我让我家死丫头准时给谨哥儿送去。”
邢峰闻听,松了口气,拿出个小银锞子放在床头柜上。
“这一两银子,暂时作为谨儿这些天的饭钱,弟妹,辛苦你了!”
一个月一两银子,每天买点肉沾沾荤腥足够,余钱当做是给林莹莹的报酬。
林莹莹笑眯眯拿过银子,攥在手心。
“邢哥,你放心把谨哥儿交给我吧!”
林思泠嘴角一阵抽搐。
这一对癫公癫婆,有病是不是?
做饭的是她!跑腿的是她!辛苦的是她!凭什么癫公一直对癫婆道谢?癫婆不要碧池的收钱?
被出卖劳力的,是她啊?
莫非因为她未成年,活该受奴役,所以不配得到应有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