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下,我接通电话,走到角落里。
“适应了吗?现在过来。”好听低沉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
我顿了顿,本能地抗拒道:“晚点吧,现在有事。”
那边没挂电话,沉默了会又道:“让我高兴,明天会有人给你们项目投资。”
说完挂了。
我茫然,这话为什么说得这么及时?呆呆地转身,身后是情绪低落的众人。
吴凌小跑到我面前,拽着我小声道:“是不是医院那边有事?有事你就先去,这边交给我,我还能借点钱,给大家每人发点生活费,先稳定下他们的情绪。项目投资的事之后我们再一起商量下怎么办。”
吴凌为了工作室已经把房子都卖了,身上又背了不少的贷款,现在说还能借钱,又能上哪借呢?
我已经为了治疗费把自己卖给了个不清楚底细的陌生人,现在又在矫情些什么呢?
“不,不是。”我咬咬唇,提起勇气努力笑着大声道:“我们要有投资了。”
“什么?”吴凌不可置信地问。
“有人打算给我们项目投资了。”我重复道。
“真的?!”小李还是不敢相信地又问:“那给我们投多少啊?”
我摇摇头:“还不知道,要这两天见面谈过才清楚。”
工作室瞬间爆发出开心的呼声,众人笑着抱成一团。
吴凌也轻轻抱了抱我:“辛苦了。”
我摇摇头,又跟他们说了几句,就急匆匆地赶去那个叫阿红的男人那里。
时间上明明还是下午,外面的天空却黑了。
大片的乌云压得很低,让人发闷。
看来,马上要有一场暴雨了。
这次小区门口的保安没有拦我,我顺利到达他家门口。
想要按密码的手停在按键前抖了抖,上次不愉快的记忆还历历在目。
我心情七上八下的糟糕,都要碰到按键的手猛地缩了回来,整个人一转身靠在门上,暗骂了自己一句。
“叮~叮~”清脆的门铃声在身后响起,我震惊地看过去。
天!不小心碰到门铃了。
该死,必须要现在进了。
我强装镇定地站在门口等。
等了十来分钟面前这扇门也没有打开,我想了想,伸手敲门,边敲边喊:“阿红先生,您在家吗?”
“阿红先生,您不在家?”
“阿红先生,那真是可惜,您不在家我就先走了,下次再来拜访您啊。”
我贴心地边喊边拿手机录下来,毕竟阿红先生还要跟我谈投资的事呢,我是来过,但您不在啊。
紧张的身子微微放松下来,转身低头边操作手机保存视频边迈开步子要走。
咔嗒~
开门的声音响起。
胳膊突然被一股大力拽住,我的身子瞬间就向后旋去,旋进了门里。
咔嗒~
关门声再次响起。
我被面前的男人压在玄关上,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我感受得他近在咫尺的呼吸,下意识地躲避,身子向后倾斜,头顶哐当一声砸到了后面的墙壁。
他轻笑几声,手松开了我的胳膊,往后站了两步。
我站直身体,摸摸头,找补似地道:“我以为你不在家。”
“下次再按门铃和敲门你就别来了。”他转身往客厅里走。
我边换拖鞋边讪讪地道:“门锁密码没记住。”
“那银行卡密码怎么没忘?”说完,他刚好走到衣帽间,伸手敲了敲衣帽间的墙,侧头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别忘记换衣服。
我慢吞吞,瑟瑟缩缩地换好白裙子站了出来。
这次他没有靠在门边,而是坐在杏色沙发里看着电视。
但客厅的窗帘依旧是拉上的,整个屋里只有个电视机提供光线。
我小心翼翼地保持安全距离站在一边,垂手,低头,尽量淡化存在感。
电视机忽明忽暗的光线打在他脸上,让他的神情变得晦暗不明。
“过来,坐下。”他沉着嗓子命令道。
没办法拒绝他的命令,我小心翼翼地走到沙发另一端坐了下去。
沙发是皮面触感,很柔软,坐进去的一刹那,我整个人都往里面陷了陷。沙发正对面的墙壁挂着台七十寸大屏的显示器,正在播放一部美剧电影。
“过来坐下。”他侧脸看我,不悦地道。
我实在有点本能地抗拒离他太近这件事,嘴硬地逞强道:“我已经过来了,已经坐下了。”
“行,要不然你过来坐我腿上?”他沉声道。
没有任何犹豫,我利索地从沙发的边端蹿到了他身边的位置。
然后不敢看他,直直地绷着个身子,严肃地看向电视屏幕。
他转回脸时,冷漠的丹凤眼微微上扬,多了几分笑意。
电视里的美剧讲的大概是个爱情哲理悲剧故事,看了短短十来分钟,里面的男主已经跟四个女人有感情纠葛了。
我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看这种烂剧,看着看着我开始愤愤不平地为电影里的女一,女二,女三女四打抱不平。
“这狗男人,永远爱个毛啊,这种天打雷劈的谎言他也能面不改色地说!真渣啊!”
“看看看!上一秒他还在抱女主!下一秒他又迫于不得以亲女二!真渣啊!”
“你是来看电影的吗?”富有磁性好听但不悦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侧头,他手搭在沙发上撑着头,斜睨着冷冷地看向我。
“额,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看这种渣男剧。”我讪讪地回。
“你身边就没有男一男二男四?”他眯了眯眼,有些危险地发问。
我正色回答他:“在这个世界上,女人走两步也会遇见男人,但我绝不会跟任何一个男人承诺爱他,永远在一起这种话。”
他蹙眉,冷冷地审视着我,像是不相信那般。
我毫不躲避地直视着他,证明我所说话语的真实性。
他嘴角突然扬了起来,戏虐般地命令道:“说爱我,永远要和我在一起,否则天打雷劈。”
一瞬间,我觉着我大约是要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