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金花的泪水戛然而止。
愣愣看着年过百岁的爷爷,有些不敢置信:
“爷爷,您说的是真的?”
这事她不是没想过。
可这个世道对女子向来苛刻。
尤其是她们那个年代生的妇人,更是没什么学识跟眼界。
大多数嫁了人,就只能老老实实过一辈子。
要是离婚,娘家不一定肯接受。
夫家也不一定能继续待下去。
那还能去哪里?
可现在爷爷却说,要把房子给她,田地也全部给她?
她瞪圆了眼睛,恍如梦中一般,觉得不真实极了。
李国泰看向青峰,说道:
“青峰啊,晚上你来家里吃饭,这事还得喊咱们李家人聚一聚才能说清楚。”
“你一直在外可能不知道你大婶子的艰难,唉。”
李国泰人虽然老了,可心还亮堂着。
从前他不提这事,是因为从前他从未见过汪金花这样闹腾过。
自然也不知道她心里是这样憋屈的。
再加上那时候曾孙们都还小,要是父母离婚,对孩子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可如今两个曾孙都成婚了,也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他说:“是该给你大婶子一个公道了,虽然这公道来得晚了些,但多少能弥补她一些。”
汪金花连忙表态:“爷爷,不晚的。”
“您只要愿意给我做主,哪怕我六七十岁了,也不晚!”
李国泰看着汪金花喜极而泣的反应,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青峰道:“好,晚上我一定到。”
“不过,眼下得先解决红薯的事情。”
“大婶子一口咬定是二婶子偷的。”
“二婶子又说她没偷。”
曾美莉忙道:“爷爷,我真没偷。”
“我来这里,本就是想看看地窖里头还有没有空地。”
“当初分家的时候,只说这些地分给大嫂一家,没说地窖归谁。”
“那我们家肯定也是可以往里头放红薯的,您说是不是?”
李国泰叹气道:“好了,一个地窖而已,你居然还能惦记这么多年。”
“这地窖当初你大嫂嫁过来的时候还没有,后来是她带着你公婆一起挖的,挖了几天才挖出这么大一个地窖。”
“而且这块地也是分给你大嫂的。”
“不管怎么说,这地窖都该归你大嫂。”
“还有分家的时候,你们夫妇俩可是占了不少便宜。”
“那时候家里三头猪,你们要两头。你们说你大哥天天不着家,你大嫂一个人肯定养不过来,愣是分走两头猪。”
“山地也一样,大一点的地块都让你们占了去。”
“这里就一个地窖,你还成天惦记着,居然惦记几十年,像话吗?”
曾美莉撇撇嘴,心想,等回去了就跟老头子说这事。
什么叫她惦记地窖几十年?
她是惦记地窖吗?
她就是觉得公婆做事不公平。
分家之后,老两口事事帮衬大哥大嫂家。
如今就连爷爷也站大嫂那边不站她这边。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青峰算是从叔公的一番话里听了个大概。
大婶子年纪比二婶子大,嫁过来也早。
所以,那时候家里很多活她都有份参与,包括这个地窖。
可后来分家的时候,因为大婶子家不团结,大叔总是不着家,因此吃了不少亏。
可二婶子却是个精明的,占了便宜还不满足,还想着要把这个地窖也占一半去。
所以就一直惦记着地窖。
结果不碰巧的是,她今天来地窖这里查探情况的时候,正好被大婶子碰上了。
且大婶子发现自家地窖里的红薯少了。
因而就有了先前的一幕幕。
理通这些事后,李青峰灵光一闪,忙朝汪金花道:
“大婶子,你给我大叔打个电话,问问他知不知道地窖里的红薯去哪里了?”
汪金花一愣,随即一脸恍然的掏出手机打电话。
没一会儿,汪金花的哭声又是响天动地:
“你个挨千刀的,你偷老娘的红薯给别人?”
“你不用骗我,你李富春是个什么玩意我会不知道?”
“还朋友呢,脱裤子的朋友是吧!”
“你怎么不去死?”
李青峰:......
果然是李富春干的好事。
上次偷家里的鸡跟鸡蛋,没偷成,这次就来村尾偷红薯。
真是个人才啊!
曾美莉嫌弃的皱起眉头,也跟着骂道:
“这个挨千刀的李富春,不往家里进账就算了,居然还拿自家的东西给别人。”
“害得我被挠了一通!”
“好了,事情搞清楚了就行。”李国泰道,
“金花,你也别哭了,我方才说的事情算数。”
“今晚回去我就让李富春滚蛋。”
汪金花点点头,心里仍旧难受。
她红着眼睛道:“我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红薯,自家都还没煮过一次呢,那杀千刀的居然搬去给别的女人。”
“呜呜呜,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