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赤霄和泰阿又是一通翻天覆地的找,赤霄甚至以丢了件要紧的东西为由,去了每一个姨太太的房中搜,把那些姨太太吓得哭哭啼啼,一个劲儿问“老爷究竟丢了什么?是拿我们几个当贼了吗?”
赤霄也不回答,他当然也不好说“我把带兵的虎符丢了”,所以只好胡乱比划,“这么大,铜铸的,又长又扁的……哎呀说了你们也不懂!”
家里仆人都蒙在鼓里,也不敢多问,只好跟着主子找这件“铜制的又扁又长”的玩意。
结果是,没有。
无论是元昊自己的房间,还是姨太太的房间,全都搜了个遍,没有就是没有。
到最后,赤霄自己也气馁了,一屁股坐回椅子里,郁闷道:“看来他真没放家里……明天只能去军营找找看了。”
而恰恰就在这时,有仆人进来说,外头来了个男孩,自称是鄯员外家派来的下人。
赤霄一听,慌忙跳起来:“赶紧领他进来!”
仆人不多时,领进来一个灰白头发的男孩,原来就是袁文焕买的那个小奴隶,琉丝。
赤霄如见到亲人:“琉丝,你怎么过来了?”
“袁先生命我给这边送一封信。”琉丝规规矩矩地说,“袁先生说,他们今天在家的附近,发现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他怀疑是密探,所以没法亲自出门,只能派我把信送过来。”
赤霄很信任琉丝,因为琉丝是袁文焕买下来的小奴隶。突厥这边是这样,奴隶一旦被买下来,他就会绝对忠诚于你,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人:突厥商人也罢,大祁将军也罢,他都不管你的立场,因为奴隶只有一个立场,主人站哪边,他就站哪边。
虽然当初只是掏钱买了个小奴隶,但袁文焕对琉丝非常好,教他说汉话,给他像样的衣服穿,也不让他干重活儿,就像把他当自己的小儿子在娇养着。
袁文焕是个铁打的单身汉,还没娶妻,琉丝身世坎坷,是个落魄的小族王子,这俩凑成一对“父子”,倒是相处得十分融洽。
赤霄接过信,打开一看认出是袁文焕的字迹。
信中说,他们刚才经过各种手段,终于从元昊的嘴里,挖出了虎符的下落。
当赤霄看到虎符下落时,忍不住骂道:“卧槽!”
他将信递给泰阿,有气无力地说:“这下麻烦了。”
泰阿拿过信一看,原来元昊既没有把虎符放在家里,也没有把虎符放在军营里。
“他将虎符交给了他的一位红颜知己,”袁文焕用一种调侃的语气在信里说,“当然是他认为的红颜知己,据说是一位头牌的姑娘,目前在凉州城最有名的莲花楼,名叫柳鱼儿。”
所以元昊把这么重要的虎符,交给了一个……妓女?!
这么愚蠢的人,竟然是凉州总兵,突厥的国运确实是堪忧了。
在信中,袁文焕说,他们眼下不能擅自抛头露面,因为他发现鄯家周围,身份可疑的人突然变多了,为了阙离徵的安全也为了甄玉的安全,他只能把找虎符的任务,交给赤霄和泰阿了。
“眼下虎符就在柳鱼儿的手里,你们必须尽快拿到。此事不能再拖了,恐日久生变。”袁文焕说,“我看阙离羽也快疯了,咱们得赶在他彻底疯狂之前,拿下他。”
赤霄有气无力地看着哥哥:“怎么办?”
泰阿比弟弟沉得住气,他仔仔细细将信看了两遍,然后叠起来放好。
“就照着袁将军说的做。”
赤霄嘴巴张大:“真要去那个什么莲花楼?不要啊大哥!我可是好孩子!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去过这种声色犬马的场所……”
泰阿不客气地拍了一下弟弟的头:“少撒娇!袁将军他们既然查明了虎符的下落,咱们难道还要推脱吗?”
赤霄郁闷地抱着椅子背,骑马一样咯噔咯噔了两下:“……那明天去吧。”
“不,今晚就去。”
“啊?!”
“起来,换衣服。”泰阿伸手推了一下弟弟,“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叫管家去套车。”
赤霄被哥哥叨叨着,去换了一身华丽的衣裳,所幸他的体型与元昊非常相似,就连给他换衣裳的管家都没看出区别,还喜滋滋地说:“咱们老爷就是有当官的运!这衣裳穿起来都比别人像样!”
赤霄在心里直叹气,心想你家老爷可没几天活头了。
那管家听说主子今晚是要去莲花楼找柳鱼儿姑娘,脸上顿时换了一副神秘的表情,低声道:“老爷放心,这事儿,小的不会告诉任何一位姨奶奶的!”
赤霄:“……”
他倒还挺懂事!
“不过也容小人多个嘴。”管家笑眯眯道,“这么说,咱家是不是……要迎接第七位姨奶奶了?”
赤霄一时间被他给噎住,他心想第七位姨奶奶又是什么鬼?!你家老爷能不能回来,都还是个大问题呢!
于是坐着轿子,从元家出发,一路就去了凉州城最著名的窑子:莲花楼。
此刻华灯初上,凉州通常没有宵禁的习惯,晚上出来的人也很多,满街的欢声笑语,尤其地处闹市区的莲花楼,无数明亮的灯盏,照得整栋楼流光溢彩,再加上娼妓们的莺声燕语,杯盏相碰的觥筹交错,简直热闹极了。
从轿子下来,赤霄抬头看了看这熙熙攘攘的地方,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畏惧,他不安地回头看了泰阿一眼:“哥哥……”
就在这时,莲花楼的老鸨一眼就看见了赤霄,顿时满脸堆笑,花蝴蝶似的快步过来:“哎呀原来是总兵大人来了!我说灯花爆了又爆,肯定有贵客临门,果然没错了!”
赤霄知道不能再退了,只好挤出一丝笑容:“柳鱼儿姑娘在吗?”
“在!在!”老鸨笑得脸都烂了,舌灿莲花道,“就算她不在,老奴我也一定给总兵大人您,把她变出来!”
说罢,她转身回头,高声叫道:“鱼儿姑娘!快快出来迎客!总兵大人到了!”